“是我不想换,习惯了,四哥也没再要求。这里,有我从小到大的回忆,一点一滴,我不想遗忘。如果换了,那我的人生,便缺了一块。”悠悠的声音传出。
“即使不换,一切也都回不去了啊”怡王的叹息传来。
“是啊,回不去了,不说这些了,徒生伤感而已。不知五哥今日来所为何事?”晴珍切入正题。
“没事便不能来看看你吗?”无力的辩驳。
“若是以往,这在正常不过,可是如今”晴珍笑了笑。
怡王的脸色霎时惨白,越发感到无力。
“五哥有事还是直说吧。若是无事,这一生,五哥怕是都不会踏进听雨轩了吧”晴珍略带自嘲的声音传来。
“珍儿一向自负聪明,不过今日,怕是珍儿所言有误了。我只是下朝后,路过这里,进来看看,别无他意”淡淡的话语,不似平日的温润如玉。
看着这里的一切,往昔一股脑的冒出来,他还有何颜面向珍儿说出他来的目的?
“倒是我误会五哥了,看四哥这么潇洒,早已放下了。那五哥就随意坐坐吧。”晴珍淡笑,你放下了,我,也该彻底放下了。可心底的那根刺,要如何ba出来?
“看也看了,我就不在这久坐了,你五嫂还在府里等我回去呢”说着起身,不等晴珍回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晴珍看着这匆匆离去的身影,叹息一声声传来,五哥啊,既然都来了,何不说出来,也许,是时候,放下这一切了。我们,终究是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
怡王离开听雨轩后,缓步走在路上,哎,表面上风平浪静,看开一切,可心里,自己还是放不下,即使自欺欺人说放下,还是没有真正放下。
想起前些日子与舒芊的交谈,怡王便觉得对她有愧,唉……
“锡哥,我有话跟你说”那是在二人从宫里用膳回来的第七日,舒芊开口说。
“怎么了,倩儿,有话直说,你我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一手拥妻子入怀,一手抚上那秀发,温柔的说。
“那锡哥,你和婧芸公主之间,能给我讲讲吗?”舒芊弱弱的问
“舒芊,真的想知道?”宠溺的问
“锡哥,我、想知道,我懂分寸,不会乱说,你就告诉我吧。不然心里很堵。这几日在府里,这个问题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不想因此让我们之间产生嫌隙,锡哥”柔柔的撒娇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来,坐下,我与你慢慢说”怡亲王陷入回忆之中……
“我与珍儿,自幼关系亲密,她自小没有生母照料,父皇虽疼她却也不能面面俱到,她时常受到其他兄弟姐妹的欺负,我看不过,便护着她,久而久之,就与她亲近了。”想起小时候,怡王的脸上浮现笑意。
“我也极喜欢与这个妹妹在一起,她聪明伶俐,又十分乖巧,母妃也很疼爱她,那段岁月,很开心”说到这,怡王越发笑得欢快。
“后来,她被父皇破例准许同我们一起上书房,她的聪颖让众位兄弟赞叹不已,六弟、七弟与她年岁相仿也越发走得近,她变得越来越快开朗,作为兄长,我替她开心。随着我们日渐长大,感情更加深厚,可是,没想到”叹息一声。
“怎么了,锡哥,发生什么事了”舒芊关心到。
“随着我们长大,我们不可避免地失去了这份感情,我们陆续出宫建府,情谊就渐渐淡了”略带一丝无奈。
“为什么会这样?”舒芊不解。
“是珍儿主动与我们疏离了。也许是她意识到我们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所以就主动隔阂了”望着舒芊疑惑的目光,“出宫建府后,再不复往日亲密,她一人独在宫里,越发的寂寥,可她从不表现在人前,而是筑起了心房,隔离一切。因为她太明白,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她对我们,不再抱任何希望。”尤其是对我,怡王在心里默默加上这一句。
呷一口茶,温润的嗓音继续讲述,“她从小便没有安全感,那些姐妹因为父皇对她的宠爱都不跟她玩,因为我们几兄弟,她才有了欢笑,而我们的离去,她也失去了欢乐……”
“不是还有皇上吗,皇上也是她的皇兄啊,听说皇上很宠她,她怎会不开心?”
“还好有皇兄,不然,我都不知道今天的珍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也幸亏有皇兄宠她,她才得以在后宫安然度日”庆幸之中又有一丝无奈。
舒芊见这事已基本了解,又趁机问了个更直接的问题,“锡哥,那支玉箫呢,我看婧芸公主很宝贝它,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送她”
“那支玉箫么,舒芊,几年前的事了,何必这么在意它”怡王似乎不愿提起。
“锡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锡哥,你答应了要说给倩儿听的”舒芊不依,缠着他不放。
终究抵不住她的纠缠,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那支玉箫,是我赠与她的唯一的礼物。这么多年,我曾想送给她许多礼物,但她都没收,那支玉箫,是她收下的仅有的一件。那是她十二岁那年,她生辰时送给她的。”
想起了当日珍儿在收到这支玉箫时小脸上的喜悦,想起那娇人儿蹦蹦跳跳的扑入他的怀里,高兴的喊道,“五哥最好了,珍儿最喜欢五哥”他就感到无比的幸福。
如今,伊人不在,他怀里的人是他的妻子,再不是他从小疼到大的珍儿……
确实讽刺的很。
“倩儿,你该知道,我对萧是付出了心血的,技艺也还过得去。对于我来说,玉箫,不只是一个乐器,更是一份寄托。当日,将玉箫送给她,似乎是冥冥注定,我不能栽培在她左右,就让这玉箫,代替我吧。舒芊,这是一个兄长对疼爱的妹妹最后的宠溺,仅此而已。”怡王说的真诚,说的深沉。
“锡哥,我命罢了,相信晴珍妹妹会幸福的。她已经及笄,离嫁人也不远了,以后,会有她的夫婿取代你们这些兄长的位置更加的宠她,爱她,她会幸福一生的。”舒芊描绘着晴珍的未来。
听着舒芊的希冀,皇甫天锡心里一阵愧疚,倩儿,原谅我,原谅我欺骗了你,隐瞒了你,但我会一生一世与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那个秘密,就让她、烂在心底吧。
京城,锦翠楼
“荣公子,您的饭菜送来了”婉转的声音魅惑人心。
“进来,放在桌子上吧,我一会再吃。”不为女色所惑,眼前一身白衫的俊逸男子一心扑在手中的书卷上。
“荣公子,小女子也算在这风尘中摸爬滚打了几年,见的人,见得事太多,像公子这般痴情的人真是少见。你说卿言就有那么大魅力,人都跟别的男人走了,你还在这独守着,更是为了她日夜苦读,哎,男人啊,真是不懂。”
“紫嫣姑娘,人的情欲是无法来述说对错的,爱了便是爱了,我在这等她,是我心甘情愿,为了她而奋斗,我亦无怨无悔,而不是为了同等的回报。人活一世,但求无愧于心,至于其他,我只能说,得知,我幸,不得,我命。”荣诚萧望着墙壁上那幅画,真诚的说。
那是他为她画的第一幅画,就在这里,在这个有着他们共同记忆的地方。画中的她蒙着面纱,一身素锦,白衣翩翩,婉若惊鸿仙子,画上还有题词一首,“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卿同。今宵愿把辉月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荣诚萧把它挂在墙上,每日必欣赏许久,仿佛是透过画去看那鲜活的人儿。
望着那陷入回忆的人儿,紫嫣摇摇头,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荣公子了,紫嫣祝荣公子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来日一尝所愿,抱得美人归。”
被这声音打断回忆,荣诚萧回到现实,“那就谢谢紫嫣姑娘的吉言了”说完,再次看起了手中的书。
紫嫣回望一眼,痴痴的想,何时,我也能找到这样一个真心待我、愿意等我的男人,哎,这都是命啊
夜晚,荣诚萧躺在榻上,回想起当日两人的缠绵,回想起卿言的承诺,幸福满溢,他记得,卿言曾说,诚萧,你金榜题名之时,就是你我再见之日,我等你,等你八抬大轿迎我进门,萧郎,不要让我失望
卿言的字字句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还给了他足够的银两,保他衣食无忧,让他安下心来看书
望着远方的天空,诚萧承诺,卿言,等我,我定不负你所望。
听雨轩。
“五嫂今儿个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出通知一声,我也没做什么准备,没什么好招待的。玲子,快去让御膳房做几样精致的点心送上来。”晴珍连忙招呼着,“五嫂,快请坐,先喝点茶吧,这可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清雨茶。”
“公主别忙,我今个儿来只是想与公主唠唠家常,你我年岁相仿,我自嫁进怡亲王府,也没来得及与妹妹们聊聊,这不今儿个,我想起晴珍妹妹,拔腿就来了,妹妹不怪我唐突就好。”舒芊温婉的说。
“我这听雨轩平日里也没个人来,嫂嫂来了能陪我说说话,我可是开心呢”晴珍笑靥如花。
“那我以后得了空就常来了,珍儿你可别嫌烦”语气越发亲昵。
“五嫂说的哪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烦呢,就怕是嫂嫂嫌我这里闷得慌,不愿意来呢”说到这,晴珍眼神黯了黯。
“也苦了你了,一个人在这宫里,连个伴儿也没有。你说这后宫里全是些皇上的妃嫔,她们一个个忙着争宠,忙着斗气,哪里会来你这里。珍儿,难为你了”舒芊拉着晴珍的手,怜惜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