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怀抱格外的结实,他双手环抱着我,将我紧紧圈进他怀里,我的身子便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他宽阔的肩膀正好为我挡住了全部的伤害。
那棒槌那么用力的打下来,听见声音的一瞬,我的心都彻底地乱了,可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为我挡了一棒槌,他飞快地将我推出去,"快走,送晓晓去医院!"
我被他推出去很远,他丢下这句话,连片刻的思考都没有,便转过身去,只身和那群人打了起来。
他只有一个人,可对方有十几人,不是那些棒槌就是那些刀,他这样太危险了。
"傅总!"大叫一声,什么都没想便又跑了回去。
这一刻我什么也管不了,我只知道我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我只知道,我绝对不能看见他受伤。
"走开!"他余光瞟了我一眼,又对我吼了一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辆车子停了下来,季卓励和浅茜一同从车上下来,季卓一直接冲到了傅靳凉身边,和那群人打了起来。
而浅茜也是二话不说,拉着我能退多远,就退了多远。
我被浅茜拉着后退,眼看着这间店面被打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片,眼看着那些碎片一个一个被砸得像傅靳凉飞去,我却只能看着自己离傅靳凉越来越远,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情笙,快跟我走,走远点,你放心,卓励在,一定不会让阿靳出事的。"浅茜拉着我连连后退。
傅靳凉找了空子看我一眼,"笙笙,听话,赶紧带晓晓去医院。"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要冷静,一切以大局为重。
我对浅茜点点头,冲到了晓晓身边,问小美,"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可是怎么还不来啊?"小美害怕得一直哭。
我没时间说多余没用的话,只能一遍一遍叫着晓晓,希望她不要睡过去,可以坚持一下,等救护车过来。
我们三个女人围在晓晓的旁边,拼了命的叫她,可是渐渐的,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已经有不少的人报警了,可这段时间突然间就变得格外的漫长,救护车还没来,警察也没来...
我拼命的拍着晓晓的脸颊,渴望她能够睁开眼睛,可这一切恰恰相反,她紧闭着双眼,脸上已经没有了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终于来了,晓晓被人抬上了救护车,小美上了车,剩下我和浅茜还站在这里。
浅茜推了推我,"情笙你听着,你是店里的负责人,员工出了事情,你必须亲自陪同去医院,你听声音,警车已经来了,我在这里看着,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边,傅靳凉反应敏捷的抢过了对方手里面的刀子,才没有受伤。
不能再犹豫了,我抿了抿嘴唇,上了车,去了医院。
我和小美静静地坐在车里面,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医生护士在里面乱作一团,伴随着救护车警笛声,让人的心一刻也得不到放松。
"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她。"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用。
他们也不理会,只是自己坐着自己的,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我甚至不知道晓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到了医院,我和小美跟了几步,到了急救室门口,晓晓就被推了进去,门被关上,彻底的将我们关在了外面。
这关门的声音异常的沉重,眼前只是一扇门,可我的脑海里面却全是晓晓浑身血淋淋的样子。
小美早就已经哭得不行了,我双手抱住脑袋拼命的呼吸一口,想要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出去,松不下来。
我无力的靠在墙上,低头看着地面,看着地面上倒映着的我的模糊的影子,我突然恨透了自己。
李光良找了我两次,如果我早点把钱给了他,今天的时间就不会发生了,现在晓晓生死未卜,傅靳凉他们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店面也被毁了,整件事情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看着旁边的小美掉眼泪掉成这个样子,我只能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他。
大约半小时后,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我很熟悉这中节奏的脚步声,我知道是他。
我赶紧站起身,看着前面的拐角处。
那道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远远的看见了我,他才松了口气,放慢了步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睁大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他,脸,手臂还有身上都没有看见伤口,脚下的步子依然稳健。
还好,还好他没事。
我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才逐渐放松了一些。
他站在我的面前,抬起手轻轻停留在我的脸颊上,对我轻轻勾唇,"放心,我没事!"
我躲避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担心我。"他又道,双手想要将我搂紧怀里。
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没事就好。"
抢救室的门一瞬间被人打开了。我和傅靳凉赶紧走了过去,他撇了里面一眼,"怎么样了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吧,情况非常糟糕,你们谁是家属?"
情况非常糟糕?
我摇摇头,声音忽然就哽咽了,"不会的医生,你能不能更尽力一点救救这个女孩儿,她才刚刚二十岁。"
"谁是家属,请在通知单上签字。"医生根本不肯理会我。
"我是病人的老板。"傅靳凉也蹙了眉头。
"请尽快联系家属。"医生说完就关上了门。
"我车上有她父母亲的电话,你坐在这里休息,我去通知他们过来。"他说着正要离开,才刚走了一步,走廊今天突然一窝蜂的来了一堆记者冲了过来,手里面的相机赶紧拍了起来。
他只好赶紧退回来,将我藏在身后。
"傅总,听说傅氏旗下的卖场发生了重大事故,请问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听说是因为店里的负责人欠下高利贷引发了事故是吗?"那些记者一冲过来,就直接开始问,都不喘口气。
"确实发生了事故,但是具体的事故原因还需要详细调查,请不要捕风捉影。"他最后的捕风捉影这个词语气上用的很重。
"请问受伤的员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影响伤者的救治。"傅靳凉保持一贯的对其他的人的冷漠的语气说道。
"傅先生,请问是因为你身后的女人欠下了高利贷导致员工受重伤的吗?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呢?这个女人是否要负全部责任?"
傅靳凉忽然蹙眉,目光变得异常寒冷,警告道,"我记得我说过了,事故原因还需要调查,与她无关,如果再有人捕风捉影,别怪我不客气。"
他双手将我搂在他的右侧,右臂停在半空虚举着,生怕那些记者对我怎么样,留了足够的空间给我。
他就这样带着我一路往前走,可是还是避免不了那些记者不停的对我拍照。
我把头就只差低在脚下了却也没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根本没有办法摆脱这些记者,傅靳凉只好亲自挡住那些记者,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找机会让你离开,你赶紧下去我车里,车里有份文件,里面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记住,赶紧走,不许再回来。"
"可是..."
我的话还来不及说,他已经找到了地方将我推了出去,然后拦住了那些记者,回答他们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我来不及思考,只好赶紧下楼去找到晓晓的联系方式,给他的父母打了电话。
晓晓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在电话里面就哭了,我说了很长时间,他们才决定现在赶紧来医院。
季卓励和浅茜还坐在傅靳凉的车子里面。
见我挂了电话,季卓励看着我笑了笑,"这下就慌了,小情笙,这件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接下来的日子,你还会面临更多棘手的问题,你还是赶紧调整一下你的精神状态吧。"
我没说话,只是想要离开,可刚准备开门时,车门却被锁了,我知道都是季卓励干的,便看向他,"你干什么?"
"那么大群记者在上面,我猜阿靳是不想让你上去的,所以锁了车门。"季卓励笑着说道。
他这个做舅舅的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外甥,两人亲密的更像是好兄弟,好朋友。
"你就别想了,那么多记者,你去了不仅没用,只会把你自己搭进去,说不定连阿靳都要被你给牵扯了。"季卓励抽着烟,蹙眉说道,"我估计这一次,阿靳会很辛苦。小情笙,我早就和你说过,不管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帮忙,如今这件事情可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如果对方那十几个人只是单纯的放高利贷的,以傅氏或者季氏,随便动点力量就解决了,可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有人撑腰,所以才会敢连我和阿靳都下手。"
不是单纯放高利贷的是什么意思?还有人撑腰,也就是说,有人是借这个机会,干掉我。
会是谁呢?谁有这样的本事让傅季两家都觉得麻烦?是阿靳的家人?还是顾氏?又或者说是其他人?
一瞬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的脑子还混乱的狠,这会儿,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
须臾间,季卓励已经扔掉了烟蒂,不顾我也在场,就解开衬衫脱了下来,露出了肌肉结实,身材完美的上半身,只是当衬衫掉在座位上,我才看见季卓励身上浑身的鞭伤,一道一道,密密麻麻的堆积着,交差着,是新伤,看着伤口目前的情况,应该就是这两天出现的伤痕。
除了在电视上,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这样密密麻麻的伤口,这样的视觉冲击力,就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自己同样的位置也很疼,让人紧张不已。
重点是,原本已经在慢慢复合的伤口,现在已经有好几道伤口,重新裂开,流血了,大概是因为刚才对付那些人才变成这样的。
季卓励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重新又点了一支烟,身体靠在前面的椅背上吐着烟圈道,"来,小浅浅,帮我上药吧。"
我这才发现浅茜的身边一直放着一个便携的药盒子,一直准备着,像是等待季卓励一声令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浅茜看了一眼季卓励的后脑勺,打开药盒子,拿棉花球为他清理了伤口,又拿了药膏和棉签为他的伤口擦药。
我看着那个药盒子,里面有各种外用的药膏,还有消炎药和胃药,以及一些我不太熟悉的药,看着这个盒子刚好可以放在浅茜的包里面,想来大概是她一直备在身边的,季卓励这个大男人估计不会想到这里。
只是这里面的药,多是伤药,针对的正好是季卓励这个人。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的?"我问季卓励,这些伤都是鞭伤,绝不是打架或者意外产生的,只会是有人故意以这种方式打了他,并且他没有还手。
只是我奇怪,季卓励这个人,到底还有谁敢这么打他?
季卓励无所谓的笑笑,"被人打了呗。外伤而已,我身上三天两头就有这样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敢这么对你?"我又好奇的问了句。
"敢这么对我的人多了去了,我算的了什么?"他嗤笑一声,又一支烟抽完,他丢了烟蒂,双手抱住前面的椅背,半磕着双眼,喃喃道,"有浅浅为我上药,我就是多伤几次也值得了,我怕我是习惯了浅浅,所以才会连医院都懒得去,懒得找医生护士上药了。有浅浅,其他的都是将就啊..."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小了起来,最后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看向浅茜,她微张着嘴唇呼吸着,拿指尖轻轻的触碰着他背上伤口的边缘,含在眼眶良久的眼泪,一瞬间就顺着她温柔明媚的脸庞滑下来,滴在了他的衬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