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真是变色龙,说变就变。容臻看着这个样子的她,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二十五年前,母亲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画面。他看到母亲痛苦苍白的脸,看到父亲惊慌失措的表情,再看到赵玉柔掩不住得意的笑,只觉得那洒了一地的鲜血,铺天盖地的向他涌了过来。
赵玉柔见他不为所动,又凄惶的转向三爷求情:“三叔,您是看着我进容家门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做对不起容家的事,这次是我一时糊涂,可我错不至此。三叔,求您看在我为了容家生下一男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劝劝阿臻,饶了我这一回吧……”
她哭得涕泪纵横,低声下气的求着,此刻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一开始时那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影子?在座众人见状,不免心里都叹了口气。
三爷也叹了口气,道:“侄媳妇,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做得真的太过分了。阿臻好歹也是你的继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你最大的错,不是这次设计阿臻和曾市长的千金之事,而是你动了不该动的妄念。你不要以为三叔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你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改变容家的百年家规吗?容家家主的位置,历来只传嫡长子,就凭阿楚的资质,他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吗?即便是他坐上了,又以何服众?侄媳妇,人贵在自知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钻研这些歪门邪道,这次就是三叔有心想帮你,也帮不了你了。”
赵玉柔伏在地上,绝望的嘤嘤哭泣。
容臻霍地睁开眼睛,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道:“逐出容家,将名字从族谱剔除,流放塞拉利昂,有生之年,不得回国。”
这个世界上,容天慕太太的位置,只能有一人够资格坐,那就是他的母亲,尽管那个男人很渣。这长房长媳的名字,也只能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秦如兰。
赵玉柔在听到这个残酷而无情的宣布之后,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塞拉利昂,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之一。
那里人民生活水平低下,曾经是欧洲奴隶的供应来源地,长年内战,活下来的人生活变得更加穷困。无论是购买能力、健康方面或是受教育程度都是世界后列,全国大概有66%的人是文盲。建设更是严重不足,大部分的经济活动都因内战而崩溃。那里的人们,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赵玉柔被送到塞拉利昂去之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是议事堂里却一片死寂,没有人敢质疑容臻的决定。
当年秦如兰的死,他们多少知道一些内幕。所以,尽管这个惩罚对赵玉柔而言有些过了,可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为她说话。豪门生存法则就是这样,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先是容芳,再是赵玉柔。所有人都很清楚容臻在做什么。原以为他忍了这么多年,是打算将那一页彻底翻过去了,不曾想,他终究还是迈不过那个坎。
三爷长叹一声,拄着手杖走到容臻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道:“毕竟是亲兄弟。”
短短几个字,却包含了无数的内容。
容臻心下了然,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如果他够安分。”
三爷点点头,又看向桑妤,微微眯起了眼睛,“丫头,有点能耐啊。倒是我们小瞧了你。”
桑妤故意道,“我可以理解为,三爷这是在夸奖我么?”
三爷淡淡一笑,没说话。
一旁的四叔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也就点小聪明而已。”
桑妤笑了笑,不理他。只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转过头问李伯:“桃苑和梨苑都收拾好了吗?还不快请长辈和族人们过去休息?”
“是,少夫人。”李伯忙安排佣人上前伺候。
一场风波,就此停息。可带来的更大的风波,却还在后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