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打开他的心房,把那个女人彻底的赶出去的。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
……
桑妤开始有意无意的向周妈打听三太太宋婉心的事。
她很想知道宋婉心和容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既然容臻不肯告诉她,那么,她只得从周妈这里入手了。所谓知己知彼,她实在是很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鬼般的魅力,能让容臻如此念念不忘。
周妈在容家呆了近三十年,又是容臻的奶妈,对容家的历史极为清楚。听到桑妤问到三太太,她有些吃惊,“少夫人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言语间,对宋婉心似乎带了几分不屑。
桑妤笑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周妈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少夫人,以后在容家还是少提起这个人吧,尤其在大少爷的面前。”
桑妤故意疑惑的道:“为什么?”
周妈欲言又止,末了却只是长叹一声,道:“有些事情,少夫人还是不知道的好。”然后便找了个借口,下去干活了。
桑妤愈发好奇,这个宋婉心,到底是何许人物?
她一个人摇着轮椅去了梅苑。既然她是容家的三太太,又和容天慕曾经在梅苑住过,那么梅苑总会有她的照片吧?她很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可让她意外的是,梅苑竟然没有宋婉心的照片。主人卧室锁着,其他所有的房间,别说宋婉心的单独照片,就连她和容臻的父亲容天慕的合照一张都没有。她在容家,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倒是在大厅的摆台上,她看到了容臻的母亲秦如兰的照片。
眉目含笑的女子,五官美丽,气质端庄,人如其名,优雅高贵得如同一株幽兰。可惜,这么兰心蕙质的女子,生命却如此短暂。听说她在容臻五岁那年就因病过世了,真是天妒红颜。
看着容夫人秦如兰的照片,桑妤发了好一会子的呆。
晚上容臻有应酬,回来的时候,夜已深,她已经睡了。
朦胧之中,被一个重物压醒。睁开眼睛,逼仄的气息迎面扑来。床头灯橘黄色淡淡的光线里,容臻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灯光下,他的眸子亮得出奇。
她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酒气,不由蹙了蹙眉心:“怎么喝了那么多?”
她挣扎着想起来,他却摁着她不放。
“怎么了?”她问,微微有些困惑。
她知道,容臻一向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认识他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喝醉失态的样子,今天晚上,还是第一次。
容臻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紧紧的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俊美的脸颊因为酒精的侵蚀而染上几许潋滟之色,衬得那双眸子愈发的清亮。他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带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衬衣松松的从西裤里扒拉了出来,显得有点散漫慵懒。袖口高高的挽着,领口敞开了三颗纽扣,露出胸口结实的肌肤,在幽幽的灯光照射下,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性感迷人的气息。
半响,他才道:“听说你下午去了梅苑?”
是周妈告诉她的吧?桑妤点点头,“是。”
他们之间没有规定她不许到处走走看看吧?
容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嗯,去干什么去了?”
桑妤摸不准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她道:“只是随便走走而已。”
容臻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那么,有收获吗?”嘴里不经意的问着,视线却落在了她弧线美好的红唇上。
桑妤硬着头皮道:“没有。”
容臻点点头,“下次不要乱跑,尤其是梅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那里面,不干净。”
桑妤讶然,还来不及疑惑,炙热的气息落下,容臻的唇已经霸道的吻住了她。
大脑瞬间空白,惊愣间,他灵巧的舌已长驱直入,迅速的占据了她的整个口腔。桑妤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深到令人窒息的吻过后,他终于放开了她。
桑妤已经处于缺氧状态,她脸颊嫣红,吐气如兰,眸光迷蒙的看着他,眉宇含情,眼睛里面水汪汪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妩媚勾人。
容臻只觉下腹一紧,一下子就口干舌燥起来。
“我,我去洗澡。”他迅速的放开她,疾步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直到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响起,桑妤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被他吻得红肿不堪的唇,她愣愣的想,刚才他们俩,到底算怎么回事?容臻对她,应该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吧?不然,怎么会再一次吻了她?而且她很肯定,他在吻她的时候,身体是有反应来着。
一颗心扑通扑通不规则的跳着,她揪着胸口的薄被,纠结的思考着,要不要趁着容臻喝多了,制造一场酒后乱0性,像何逸飞说的那样,先把人扑倒了再说?
可是,这么做,会不会显得她很轻浮,很孟浪?会不会给容臻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女人太主动的话,很容易给对方造成不好的感觉。况且,这种事她也没经验,万一容臻拒绝呢?她还要不要活人了?
就这么纠结着,忐忑着,直到容臻洗完了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朝门口走去,一边说:“你先睡吧,我去书房处理点文件。”桑妤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愣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丫的,他是在逗她玩呢?想摸就摸,想吻就吻,完了拍拍屁股走人,连个交代都没有?玩暧昧是吧?她今儿还真是跟他杠上了,有些话,非得说清楚不可。
一股无名之火噌的从胸腔里蹿了起来,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恶狠狠的大声叫他的名字:“容臻,你站住。”
容臻大抵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难,不由怔了一怔,不解的挑眉:“嗯?怎么了?”
桑妤拖着一条打着石膏的腿,行动不便,下不了床,瞬间觉得气势矮了半截。“你,你给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容臻好笑的看着她,走过来,“说什么?”他问。
他很认真的看着她,一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似的模样。
桑妤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难道要她说“喂,你这个该死的男人,你怎么能够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对我又摸又亲的呢?“或者是,“容臻,你不可以这样,你把我撩拨起来了,自己却撤了,这算哪门子的事?”
呃,这些话,想想都脸红,还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尤其是在这种氛围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难道也要她一本正经的跟他讨论这种暧昧的话题吗?
桑妤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她泪汪汪的瞅着他,勉强笑了笑,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事了。”
“嗯?”他挑眉,“真的没事?”
桑妤悲催的叹气,“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叮嘱你一句,别忙得太晚,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谢谢。”容臻点头,“那我忙去了。”
桑妤:“好。”
看,人家都这么忙了,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还哪里有心思跟你谈情说爱?桑妤,你真是多心了,刚才他的吻,不过是喝多了之后一时冲动而已,真的不代表什么,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了。
等到容臻出去,房门被轻轻带上时,她终于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倒在了床上,一把将被子拉过了头,蒙住了脸。
呜呜呜,她快要疯了……
……
第二天上午,何逸飞来容宅给桑妤做例行复查。
支开了桑母和周妈,他神神秘秘的问桑妤:“怎么样?你把阿臻搞定了没有?”
“搞定你个头啊!”桑妤没好气的朝他扔过去一个枕头,“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否则跟你翻脸。”想起昨晚的尴尬,她就想死。
“咋地了?”何逸飞接过飞来的枕头,大感好奇:“你俩又怎么了?”
“没怎么。”桑妤闷闷的,心情很不好。
何逸飞看着她,煞有介事的道,“让我猜猜。提到阿臻,你这么恼羞成怒,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挤眉弄眼的凑近她,贱兮兮的笑着,道:“勾0引未遂?”
“噗”,桑妤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何逸飞猝不及防,被喷了个一头一脸。
“喂,你干嘛?”他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跳开。
桑妤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一上午的郁闷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对不起对不起。”她坐在沙发里,抱着个抱枕,笑得灿烂如花,“谁让你突然靠我这么近。”
嘴里道着歉,可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反倒有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何逸飞只能自认倒霉,不得已,只好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
回来后,他埋怨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跟阿臻到底进行到哪个部分了?”
桑妤淡淡一笑,道:“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何逸飞不相信,“就只是这样?”
桑妤叹口气,“不然呢?”
“不应该呀。”何逸飞喃喃的,“难道容臻到现在都还忘不了那个女人?还是她给他下了什么蛊,迷惑了他?”
对于容臻的心思,桑妤从来就没有勘破过。也许,他真的是一个玩暧昧的高手。她叹了口气,道:“你和容臻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你都不了解他,我就更加看不透他了。”
何逸飞给她加油打气:“别灰心,再难啃的骨头,只要你努力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啃下来的。”
桑妤无语了,“你当我是狗啊?”
何逸飞嘿嘿一笑。
桑妤忽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天容臻跟我说,梅苑不干净,叫我没事不要往那边跑。是怎么回事?梅苑发生过什么吗?不干净是什么意思?”
何逸飞怔了一下,道:“可能是跟秦姨的死有关吧。”
“秦姨?”
“就是阿臻的妈妈。她人很好,很端庄大气。只可惜,在阿臻五岁的时候她就过世了。说是病死的,但有小道消息称,秦姨的死跟二太太赵玉柔有关。具体怎样,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敢肯定,阿臻一定知道他母亲的真实死因,只是,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原来是这样啊。”桑妤怔怔的。这就难怪了。容臻和赵玉柔母子母女之间,看着相安无事,实际上却暗涌如流。
何逸飞又道:“阿臻这个人,什么都喜欢放在心里,宁愿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所有的苦和累都自己扛。有时候我们看在眼里,有心想帮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真的很替他心疼。他从小没有母亲,又在容家这样勾心斗角的大家族里长大,性格变得隐忍而又决绝。桑妤,你要理解他,他其实是一个很害怕失去的人,尤其是宋婉心离开他之后,他不再轻易相信爱情,所以,你要有耐心,不要轻易放弃。”
桑妤点头,“我明白。”
外表看着风光无限的人,实际内心脆弱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自幼丧母,又受过情伤的人,内心深处更害怕失去。也许,是她做得还不够,不能让他感受到她的真心,所以,才不敢轻易的交付感情吧。
脸上浮起一抹似有所思的表情,她心道:容臻,就算你是一颗洋葱,我也要一层一层的剥开你的心。
“对了桑妤,”何逸飞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几天就是阿臻的生日了,你打算怎么给他过?”
“生日?”
“是啊,”何逸飞诧异的看着她,“你该不会连阿臻的生日都不知道吧?”
桑妤不好意思的笑笑,“最近事多,忙忘了。”
何逸飞点点头,提醒她:“那就好好想想给他一份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吧。”
生日礼物吗?这个还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容臻从小锦衣玉食,又喝过洋墨水,见多识广,什么样的贵重物品,什么样的稀罕物没见过?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送的。
“让我想想。”她喃喃的,“该送他什么好呢?”既能让他印象深刻,又能攻破他的心房打破两人目前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
容臻9岁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早上,桑妤若无其事的送他出门上班,看到他打着自己送的那条领带,心里不禁微微一动,禁不住就笑了。
上车的时候,容臻眸光幽幽的问她:“你今天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桑妤装傻,“怎么突然这么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容臻被噎了一下,凝视她两秒,眸中掠过一抹失望之色,然后叹了口气,道:“不是。”这丫头,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不知道?
桑妤眨了眨眼,催促道:“快上车吧,别迟到了。”
容臻很郁闷的坐进了车子里。“开车。”
“晚上见。”桑妤坐在轮椅上,笑眯眯的冲他挥手。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的开走。
桑母推着女儿往苑里走,一边忍不住问:“刚刚阿臻问你,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明明早就开始准备他的生日礼物了,偏偏还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桑妤笑了笑,“妈,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桑母抿唇,和周妈相视一笑:“好,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们当老人的就不掺和了。你们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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