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妤长长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疼痛传来,神智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知道,自己今天有可能逃不过这一劫了,可是,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被罗子越糟蹋。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无比的唾弃和憎恨。
当务之急,是保住清白。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她游目四望,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放在一旁简陋的桌子上,屏幕黑着,不知道有没有被关机。
她强忍着药物侵蚀的痛苦,一个用力,翻身骑坐在了罗子越的身上,然后娇笑着,喘息着,像是被药物控制了一样,从他的胸口一路吻了下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她破天荒的热情和主动,前所未有的疯狂,让罗子越彻底相信她被药效控制住了。嗤笑了一声,他半是满足半是嘲讽的道:“什么清高,什么骄傲,催情药一下,不照样成了放荡女一个。”
不过,他喜欢。
桑妤的嘴唇终于来到男人丑陋昂扬的东西那儿,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罗子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一瞬间,桑妤翻身跳起,一把抓过桌子上自己的手机,然后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了过去。
“贱人。”罗子越捂着下ti,痛得浑身冒出了冷汗。该死的,他竟然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她这是要他断子绝孙啊。瞧见桑妤往门口跑,他气急败坏的追了过去。
但因为那儿几乎被咬断,痛得他连站都站不稳,所以,当他艰难的追过去时,桑妤已打开了房门,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他咬牙切齿,英俊的脸庞扭曲得可怕。
他忍着剧痛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发狠的骂:“桑妤你这个贱人,我今天要不把你弄死,我就不姓罗。”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谩骂声让桑妤心惊胆颤,双腿发颤几乎站立不住。她跑出了房间才发现,这儿是一栋两层小楼,他们刚才所处的房间是二楼,而等她跑到通往一楼的楼梯口时才发现,那儿竟然有一扇铁门,用锁锁着,根本下不去。
她心急如焚,使劲的推着踹着那扇门,可这杯水车薪的力量,又哪里能推开沉重的铁链锁住的铁门?眼看着罗子越一手捂着被她咬伤了的地方,气急败坏的从走廊那头一步步朝她逼近时,桑妤彻底的绝望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浑身哆嗦着,用力的咬破了嘴唇,鲜血涔涔的渗了出来,疼痛也随之袭来,可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维持一丝清醒,靠疼痛来抵抗身体里那股凶猛的,几乎要将她彻底侵袭的药性。
她吸气,再吸气,两只手藏在身后,飞快的开机。
罗子越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他恶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贱人,她竟然敢咬他!他可是罗家唯一的种,她这是要让他们罗家断了香火啊。好狠毒的心思!好恶毒的女人。
他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像是穷凶恶极的猛兽,将柔弱无助的小绵羊逼到了无路可退的绝境。
桑妤饶是平日里再冷静,如今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是冷静不了了,更何况,她还被下了药,能勉强维持一丝清明就已经很不错了。她死死的咬着下唇,藏在背后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摁了一个快捷键。
快接,快接呀。她心急如焚,身体抖动得厉害,像秋风中瑟瑟的树叶。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她就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其实也不过是响了几声,那头就迅速的接起了电话:“喂?”
桑妤拼命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如山洪一般的爆发了。她不顾一切的对着手机凄厉的喊:“容臻,救我,救我……”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像样子。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拨通容臻的号码,明知他在美国,千万里之外,根本不可能赶到这里来救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脑海里浮现求助的想法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他。所以,本能的驱使,让她摁下了那个为容臻的手机号码设置的快捷键。
刚刚呼出两个“救我”,手里的手机就被人夺了去。抬眸看到那张扭曲的脸,她的心顿时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罗子越气急败坏的将她的手机扔到了楼下,啪的一声,又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偏过了头去,唇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贱人。”他怒不可遏的道:“竟然敢打电话求助?你以为你的容臻长有三头六臂,还是有一双能飞的翅膀,瞬间就能从美国洛杉矶飞到这里来救你?别做梦了。”
这个耳光,又将桑妤的意识打得清醒了几分。
她知道,今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罗子越的魔掌了。
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咬断了他的命根,还不知道他会怎样折磨她呢。她不想自己的清白毁在他手里,宁愿死,也不愿落入他的手中。
她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冲他古怪一笑。然后,就在他错愕的,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的目光里,疯了似的冲向了防护栏。
等他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她已经双手撑在了破旧不堪的栏杆上,轻盈的身子迅速的翻身跃起。
罗子越目眦欲裂,顿时如魂飞魄散,“不要--”
可,已经来不及了,在他凄厉的大喊声中,她已经从一米高的防护栏外跌了下去。
他扑至栏杆边,却只听得咚的一声沉闷的声响,衣衫不整的女孩已重重的坠落在一楼平坦的泥土地上,双眸紧闭,面色惨白,如一只断了翅膀的蝶。
“桑桑……”他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
美国,洛杉矶。酒店。
容臻看着手里那份股权转让书以及家主传位的声明,无声的笑了。
容文丰在旁细细的观察着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堂侄子了。这样天大的好事,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为什么他竟然觉得阿臻那笑里竟透着几分凄凉和无奈呢?
虽然他不太清楚他们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阿臻和他父亲的关系弄成这个样子,他其实心里还是十分不解的。不过他这人,聪明之处就在乎该他过问的他一定尽心尽力,不该他过问的,他绝对不会多嘴。
而且容臻把容家在美国这边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那是顶顶的信赖和重用了,因此,他极好的压下了自己心里的困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波澜不惊。
容臻深吸了一口气,极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对容文丰微笑着道:“文丰叔,辛苦你了。”
“不辛苦。”容文丰笑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容臻迟疑了一下,道:“他,签字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容文丰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摇摇头,他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安静的签了字。”安静得,根本不像个病人。
容臻心头掠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容文丰道:“阿臻,你看这边的新闻发布会,什么时候召开比较合适?”
容家家主换人,自然得昭告天下的。虽然洛杉矶这边是分公司,但这样的大事,也是要十分重视的。
容臻沉吟了片刻,才道:“不,这件事情先保密,我自有打算。”
容文丰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点点头道,“好的。”
容臻又道:“你给我订明天的机票飞国内吧。”
容文丰怔了一下:“这么急?”
容臻淡淡道,“事情办完了,就没必要逗留了。”
容文丰还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两人又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容文丰这才起身告辞。
他离开后,偌大的套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容臻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手里的白嘴香烟闪着红光,白烟袅袅中,他眸中的光芒幽深似海,又如天边幽冷的寒星,明明灭灭,可望而不及。
晚上,他和洛杉矶这边分公司的高层们聚餐后回到酒店时,已是凌晨。
刚打开套房的门,他就察觉到了异样,空气中,漂浮着一缕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女人才用的香水。似有若无,似兰如麝。
他喝了不少酒,微醺,慵懒,步伐间略微有些凌乱。但即便如此,依然不妨碍他敏锐的嗅觉和警惕性。
他没有问是谁,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房间里的人是谁。
他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和踟蹰。
良久,房间里传来幽幽的叹息声,女子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又性感得要命:“阿臻。”她叫他的名字,温柔而又忧伤:“你难道想一直都站在那儿不进来吗?”
容臻默默的摁了位于门口墙壁上的开关。霎时,房间里清明一片,明亮的灯光下,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子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遥遥的望着他,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唇角一丝浅笑,眼角下的一颗泪痣,灼烫了容臻的眼。
“是谁让你进来的?”他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越来越有能耐了,竟然能让他的保镖轻易的就将她放了进来。
宋婉心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眸光黯淡了一下,“如果我不从医院偷跑着过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再见我了?”
容臻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明明已经喝得不少了,而且明天一早的飞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不受他的思想控制。
宋婉心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可她没有阻止他。或者说,她压根儿就不想阻止他。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他喝了酒,她想,他或许是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的。
容臻将杯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他的脑子里很乱,太阳穴突突的疼。
宋婉心轻轻的走过去,走到他的身后,然后,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脸轻轻的贴到了他宽阔的背上,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曾经那么熟悉的味道。
他浑身一震,却没有拒绝。他想,他今天晚上真是喝多了。多得,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宋婉心在背后抱着他,眼泪潸然而下,她喃喃的道:“阿臻,对不起。”
容臻恍惚。
她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用这种方式把他骗来了美国?还是当年……
一想到当年,他心里一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阿臻,对不起,对不起。”宋婉心的泪,湿透了他的衬衣。
容臻苦笑,现在才跟他说对不起,不嫌太晚了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的光芒已冷戾无比。
“请自重,小妈。”凛冽的语气,肆虐无情。刻意加重的小妈两个字,如一把锋利的刀,直直的刺入宋婉心的心里,瞬间,疼痛就散到了四肢百骸里。
她脸色苍白,却不肯放开他。“阿臻。”她痛楚的叫着他的名字,“我是有苦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