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有三天都没下楼。王圆圆说要陪陪她,她说不用,而且很坚决。她不希望任何人在她面前晃悠,或者任何人对她表示同情。
吃的东西她叫的是外卖,喜欢吃什么叫什么,方便极了。她还从网上订购了活的螃蟹,送过来的时候,它们一个个五花大绑的,她把它们放开,让它们在盆子里愉快地玩耍了半天才放入蒸笼。
除了吃,剩下的时间她就睡,睡不着的时候就在瑜伽垫子上呆着,做各种艰难的动作。手边没有手机,一下子清静多了。她甚至在冥想中听到了鸟叫。
当然最要紧的事情她也做了,回到这个屋子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吃了药。她和朱齐家断了,她不想在肚子里存个后患还跟他有什么牵连。
这样的豪门她不想进了。自她从那栋房子跑出来她就这么决定。她听见杨天虎喊她,但她就是躲在他家房子后头不动。后来杨天虎和朱齐家一人一辆车出去找她,她也不动,直到院子里没有动静她才悄悄地出来。
在路上找人借电话的时候,那人看了看她,问要不要替她报警。她说不用,只是和家里人发生纠纷了,还能凑和着过下去。但她当时想的是,她再也不姑息他了。无数次为他找借口,以后再也不用。
朱齐家给她立规矩,让她穿有肩有袖的衣服,她说不,她可以因为喜欢去选择穿或不穿,但不能因为他要求她不穿而不穿。
他让他不和任何别的男生来往,四十岁以下的都不行,五十岁以前的也得看人品,他列举说赵江可以,冯衍生可以,弗兰克可以,其他的考察了再说。她也说不,不是她多么喜欢和男人交往,而是她不想脱离了小埔村的生活反而给自己套上一个金色的笼子。
朱齐家因她的“不”非常生气,也非常伤心。他质问她,为什么不能顺着他呢,知道他在美国上学多想她吗,知道他看到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多不安吗?她问他,那要怎样?难道你不去上学了吗?他说,不,我去上学,你陪我上学,我再也不想丢下你一个人在国内了。你要的钱我都能给你,我全部的钱都能给你。
谷雨觉得这个人已经走到死胡同了。他们仿佛又回到在洛杉矶过的那个大年初一,反正朱齐家是坚持的,她没办法让他放心,也没办法让自己改变。
他还要让她去给吉赞道歉。说如果不是她的问题,吉赞怎么会打人,怎么会挨处分。对这件事,本来她是心怀歉意的,可是朱齐家这么一说,她反而不想道歉了。难道就因为陈奕人扑倒在她身上,吉赞就必须打人吗?现在骨裂的是陈奕人啊!因为这件事娱乐新闻都在拿她消遣,难道这不是吉赞带来的麻烦吗?吉赞需要给她道歉吗?
总之,朱齐家变得不可理喻。她的辩解他一句都不听。
他像受到伤害一样在她身上寻求补偿,可是她呢,她就是待宰的羔羊吗?
他弄疼了她,她也打了他。她觉得他们从此扯平了。
有一刻的功夫,朱齐家让她想起杨德才,那就是他侵犯她的时候,当时她恐惧了。但当她狠狠撞击他的时候,她就准备把命豁出去。
她从此再也不要别人欺负她了。她够了!她对男人的惧怕也够了!
当然,她也不会去仇恨他。朱齐家曾经是带她上升的云雀,这点,她永远记得。他还曾经帮她洗内衣,这说出来都不可置信。
他确实是爱她,只是这爱,太沉重,太沉重了。
她打算让自己好好地养几天出门工作去。只有自己养自己才是踏实的,别的都是扯淡。花男人的钱就要看男人的脸色,活得憋屈!
当当当,有人敲门。
谷雨问了一声,“谁呀?”此刻,她正在瑜伽垫子上坐着,还没进入状态呢!
“谷雨,我是杨天虎,来给你送手机!”
谷雨想了想,起来打开门。可是一开门就看到杨天虎身后跟着朱齐家,她嘭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而且她还上了保险。
这一声把朱齐家的心都撞疼了。谷雨真的不要他了?
“谷雨,你开开门,你让我进来!”朱齐家在门外喊,他在乞求。
“别在门外嚷嚷!”谷雨冷冰冰地呛他。“我是公众人物,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谷雨!我道歉好不好?我不该对你蛮横!”
“你走!你要不走我叫记者过来!反正我这张脸已经丢了无数次了,你要不怕丢你家的人你就在门口站着!”
“你,气我!”说完气我,朱齐家就噤声了。谷雨就知道这招儿管用。
杨天虎劝他:“走吧,走吧,你先下楼去!我把手机、钱包还给她,咱就回去!”
等了一会儿,朱齐家说:“好吧!那谷雨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楼梯响。他下楼去了。
杨天虎说:“谷雨,我把你的包儿放在你门口,我走了你开门拿一下,别让别人拿走了!”
谷雨没吱声。过了会儿,杨天虎也走了。
谷雨打开门把包儿拿进来,一看到那扯断的带子她就来气,她把东西倒出来把破包儿放进垃圾桶,从此,她把朱齐家的恋情也放进垃圾桶了。
当手机充上电以后,她看到有好几个电话。还好只是联系广告代言的,没有妈妈的,如果有,联系不到她那不急死吗?
她给妈妈打电话:“妈,让沈诚叔叔帮我办个公司的执照吧,要不人家联系我拍广告账目上不好处理。”
妈妈乐呵呵地答应了。
在妈妈眼里她是能干的女儿,那她就继续把这个角色饰演下去吧!
她给自己倒了杯柠檬茶,然后坐下来一一回复电话。挣钱的事情要认真对待,只有自立了,才能像妈妈一样挺着腰杆子说话。
叮叮当,她的电话响了。谷雨摇摇头,笑了。手机不在,天下无事,手机一在,事情纷至沓来。她拿起一看,是赵篇打来的。
“谷雨啊,你弟弟打人了。你要不要回来处理一下?”
“打得严重不?麦芒受伤了吗?”
“算严重吧,头上缝了十针。脑震荡还在观察。你弟弟嘛,倒没事,就是点皮外伤。”
“好的,我明天就回去处理一下!”
她精神抖擞地进屋收拾东西。跟上次棉棉烧伤不一样,那时她很怕他们出事,她怕她养不起他们。现在不怕了,她是能干的姐姐,只要人没出事,花钱解决就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