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羽毛之说带来了疯狂的掌声。这掌声既是给谷雨的,也是给他们自己的。在此刻,好像不弄出点动静就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激动。
刘红的眼睛也潮润了。这个班,闹是闹,但是,它有人情,没有坏孩子。大家很把这个集体当回事,她能做这个班的班主任也算是职业生涯中的幸运。
她走过去,给谷雨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说:“也谢谢你,帮我们班做了这么多事!”然后,等脱开怀抱,刘红也给大家鞠躬,说:“我也谢谢大家,你们也是带我飞翔的云雀!”
掌声更激烈了。庞统干脆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晚自习早就下了,那铃声根本就没起作用。刘红拍拍手说:“好了,今天到这里,我们散了吧!”
没有人动。真的没有人动。
刘红说:“散了,散了,回宿舍洗漱去!”
还是没有人动。
刘红无奈了。她看了眼楚才,又看看学生们,问:“到底要怎样?”
没有人能说出到底要怎样。只是坐着不动。
这时,情况出现了,坐在后排的郑铮蹭地站了起来,刘红顿时一阵头疼。如果是换作别人,她怎么也好应付,唯有郑铮,她三年都没摸清路数。
她强撑着问:“郑铮,你想说话吗?”
“我想摸摸她的头发!”
“DUANG!”如一颗炸弹炸开,所有人都被波及到了。郑铮要当众摸谷雨的头发!
他说“她的头发”,那个她只能是谷雨了!
只见大白胖子嘟着红嘴唇,一副不答应就要跳楼的样子。刘红摸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妈呀!这种事,就算她是谷雨的妈妈答应了也不算吧!
她为难地看看见郑铮,又为难地看看谷雨。现在刘红觉得这个大家伙一点都不傻,就是因为他只想摸摸头发,而不是别的,才让你不好拒绝。
谷雨窘迫地笑了一下,对刘红说:“好吧!”
刘红一颗心悬了起来,她大声地对郑铮说:“只能摸头发,听到了吗?”
大白胖子也不吱声,只是笨拙站了起来,像上阵一样地拉了拉校服。
“我也要摸谷雨的头发!”
哗——,肖如意的一句话让形势发生了变化。紧接着,庞统、王圆圆也说“我也要摸谷雨的头发!”
“嘿,嘿,咱也摸摸土妞儿的头发!”带着一脸坏笑,甄俭说了一句话。
刘红不再紧张了。她拍了一下手,说:“现在,从肖如意开始,排好队,愿意摸头发的到前边来!”
楚才和刘红对了下眼神,站了起来。他不远不近地站在刘红旁边。
肖如意一脸贼笑地走到前边,戏谑地看着谷雨。谷雨放松下来,抬起手,把头上的小卡子一个个地拿下来,放在讲台上。然后左右一晃,欻——,一头茂盛的发丝披散下来。她头发真长,几乎到腰。因为曾经烫过,刚刚又是盘着的,这时就带着一点卷曲,它们蓬松地包围着谷雨的脸,显得脸蛋更加小巧。
谷雨脸红红的,有意无意扫了一下教室的某个位置,咬着嘴唇说:“可以了!”
肖如意看看身后排队的嘻嘻哈哈的同学,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往前一步,拽着一捋头发,以鉴定的口气说:“嗯,手感不错!”
后边的王圆圆跟了一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手感不错。”她用手背蹭了蹭,然后琢磨了琢磨,说:“好像不如我的!”说完一吐舌头,对大家飞了个眼神。
接下来,就是韩波儿。
再接下来一个男生,就是坐得比较靠前的金铉秀。他红着脸轻轻一碰就走了。卢友三还放得开点,他真的上手摸了摸。
轮到大白胖子郑铮了,所有人提心吊胆。这是个同窗三年你都摸不着边界的人。这时大家只能看出他呆若木鸡、目中无人。
谷雨不看身后,但她从众人的眼神当中看出,郑铮来了。
她轻轻地说:“郑铮,祝你前程似锦!”
郑铮迟疑了一下,他举起手,把手放在谷雨的头顶,然后慢慢地滑下来、滑下来,紧接着他俯下身去,把鼻子放在谷雨的头顶上,陶醉地闭上眼睛。
“干嘛你!”
一声断喝,紧接着欻地一下,郑铮就被一股力量推到一边。他磕到了讲台的边沿,然后站稳以后愤怒地直视着推他的人。
只见朱齐家还是愤愤不平地握着拳头,怒视着他。
谷雨惊愕地看着突发的状况,紧接着,她的脸涨得飞红,似乎有话要说,又无法表达似的,她摇了摇头,转身快步离开教室。
她就那么披头散发地走了。头发包裹着她的面容,人们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后边的事情谷雨不知道。
陈果果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她只是看书不理人,她便也懒得说,她进卫生间洗澡,然后迅速离开,把卫生间留给一个看书看到半夜的人。
第二天,谷雨只在英语和语文课上出现一下,其他时间她就在自习室里做高考复习试卷。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有时她会瞅着老师的空去办公室坐上一会儿,答疑结束,她还是会回到自习室。
就是在餐厅遇到了,谷雨也装作不见,只是安静吃饭,然后快速离开。
朱齐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就是韩潮来上地理课的时候,朱齐家也不再接话。
下午课外活动时间,他还是去打篮球,不过不是组队,而是一个人练习投蓝。结果,练了三天,他拿了两个处分,因为他脱掉上衣打球,这在明德学校是明令禁止的不文明行为。
田静把他叫过去,问他:“你到底要怎样?”
他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不回答问题就给我站着!”田静也发了狠。
结果,站着就站着。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也不动地方。
田静无奈得想撞墙。姜上舟把侄子托付给她,原以为这是个积极懂事的孩子,可是临毕业他就出幺蛾子。要是告诉他家长吧,未免有点小题大做,因为这毕竟只是打球不穿上衣的问题。在中国,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个问题吗,明显不是!
田静问刘红,刘红用笔把卢谷雨的名字圈出来,然后就不说话了。
田静也没办法了。小儿女的情事最是伤神,如果她懂,她早就把自己嫁掉了。
第四天,朱齐家又得一个处分。
田静看着日历算了算,像这样一天一个小处分累加下来,都不够开除的。因为,没有时间让她累加,也没有时间吓唬朱齐家,毕业的日子马上就到了。
她干脆装作看不见,只要没人举报,她就当没有发生。她在心里暗暗地骂人:朱少爷,有本事,你把下边的也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