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灼如闻言,忙起身行礼,答道:"回贵妃娘娘,小女正是。"声若黄鹂,艳而不妖。
成贵妃不说话,只一笑示意佟氏免礼,顿了顿,才缓缓言:"早就听说佟肃佟大人的女儿知书达礼,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真不错。你父亲果然养了一个玲珑的女儿呵。"
佟灼如不知其意,抬头微微莞尔,只道:"贵妃娘娘谬赞了,小女不敢当。"
成贵妃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与皇后寒暄了几句,佟灼如站在中间,有些许尴尬,进退不得。
明眼人此刻都看得出来,成贵妃此举就是要下一个下马威,就这样让佟灼如直直在中间拘着礼,并不理睬,只作置若罔闻。
众目睽睽之下,佟灼如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该是从小没有被人这样晾着过,脸上再也堆不住笑意。
过了好一会,她才识相地退到了一旁,生着自己的闷气。
云衣收回了思绪和目光,一旁的织锦心里倒是有点乐,她的喜怒哀乐总是溢于言表,因为不喜佟氏已久,暗自轻笑。因为不能明说,只是笑问云衣这桂花糕的味道如何。
晚膳食了半饱,皇后发话后众人才跪安告退。云衣与织锦、沉微一同回去,青越是后来加入来的,大家都疲了,一路上便话不多。
回了自己的房间,云衣赶紧卸了妆容,只待粗粗梳洗后,沉沉睡去。
京城的天气愈来愈寒冷,十一月开头便熙熙攘攘下起了雪来。除了必要的学习和训练以外,云衣也已经许久没有出门,有空时候只是自己在房里弹一曲古筝,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打发闲暇时光。
沅心沅意在身边尽心尽力服侍着,起居饮食倒也习惯。织锦和沉微会不时跑来这里聚聚,谈天说地,闲聊胡侃,日子过得也是清闲。
秋云冬雨两人今个一大早就打扫了东音宫院落里的积雪,京城今年的雪来的特别早,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万籁俱寂,只有庭院的红梅傲雪挺立。
织锦沉微来屋子里陪着云衣闲聊,炭火点的旺些,衬了大伙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正嬉笑时候,听到外面有东西打翻的声响,在落雪的时候显得尤为明显,三人俱是一惊,忙跑了出去看看究竟。
扔了自己房内炭火炉子的人正是佟灼如,只听那边厉声道:"旧时在家用的碳也比宫里的好,这些都是什么劳什子,呛得人喉咙生疼。"
碧月姑姑闻声音也赶到了,忙命人收拾了残局,只躬身对佟氏道:"小主不合心意,命人换了就是,何苦闹成这样。"
佟氏眉目傲然,鼻翼间轻哼,转身绕过了碧月姑姑走到了收拾的那两个宫女身边,那双花底盆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踩在了那个叫做莲香的婢女手上。那脚踩得用力,加上地上是烧得烫红的炭,那宫女吃痛地喊了出声,本能缩回了手,佟灼如没有踩稳当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双手一撑地更是自食恶果,生生碰上了火红的碳。
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见了,只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只见那莲香的婢女双手已经被烫烂了,而佟氏也因为摔倒碰到了炭火被烫伤。
一时间院落里乱成了一锅粥,围观的秀女,忙碌的宫人,还有佟灼如的怒吼,让人看了不觉无奈可悲。一场戏开始落幕甚是荒唐,不过是博人眼球,自作自受。
云衣随着织锦和沉微一同回了房里,只觉得心里愤懑难平,佟灼如纵然有个一品大员的父亲,也不至于骄纵成这样。那宫女也是活生生的姑娘,何苦去寻她的麻烦为难人家,闹得最后荒诞收场,自个儿也吃了苦头。
织锦一向心直,在内屋里还是想着方才那一幕,只道:"佟灼如真是自作自受,可惜了那一双好看的手。不知道殿选时候还能不能好的了?"
沉微也是口快接了涓涓的话""管她好不好的,总归是自己的孽,何苦捉弄那收拾的小宫女。"
云衣心里却是难受,闻言,也是缓缓摇头道:"佟氏是为了做一场戏戏给咱们看呢,本是想让人知道她的厉害,总是仗着自己的家世显摆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却是如此拙略,苦了那个小宫女,弄伤小主怪罪下来也是不小的罪名。怕是一辈子也只能呆在辛者库了。"
沉微听了,一拍桌子:"什么?明明是她找的茬,小宫女有什么错啊,还要担当这样的罪名?"
云衣忙压了她的手,让她冷静几分:"这不就是宫里么。受苦的都是她们这些,替主子做冤鬼的何止一二,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这话说来有些讽刺,云衣的话一出口时候,便已经觉得甚为无奈。
沉微和织锦听了心里难受,却不能做什么,也早无闲聊的兴致,只呆了不多时候便起身告辞回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