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靳夜修和陆青柠去看望柳怡熏的时候,才发现靳夜行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他和陆青柠进去的时候,只看到她躺在床上,面壁着窗户,沉默寡言的很。
一个人躺在医院到天亮,的确是有几分凄凉了,怡熏从小就没了妈,她那个不靠谱的父亲也不可能来医院的,靳夜修心里面有些无力吧,其实他应该照顾她的,毕竟他欠了她一条命,靳夜修勾唇道:"怡熏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柳怡熏听到是靳夜修的声音,内心竟还是有些希冀,她是满怀期待转过脸的,可是当她看到靳夜修边上拿着早餐的陆青柠时,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内心很抗拒,她蹙了蹙眉:"我不想吃。"
"柳小姐,不吃早餐,怎么给你的身体补充营养呢,你得养好身体,准备腿部手术啊。"陆青柠也真的是为这位小姐操碎了心,作为一个护士的本能,即使路人甲她也会这样温柔对待的。
可是柳小姐对她视若无睹,真的把她当成空气了。
柳怡熏将目光转移到靳夜修的身上,优秀如斯,为何会看上这样相貌平凡的一个女人,其实柳怡熏也能想到,阿修回国肯定是为了靳氏集团的总裁之位,陆青柠有%的股权,很有诱惑力。
柳怡熏旁若无人道:"阿修,我想跟你谈谈?"
陆青柠很识趣,她说:"我,我先出去。"
靳夜修瞥了陆青柠一眼:"你在外面等我吧,不要走远。"
"好的。"陆青柠将早餐给放在床头柜上,听话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个人。
靳夜修扯了扯唇,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到柳怡熏哭了出来。
她哭得伤心欲绝,满脸都是泪,好像满肚子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靳夜修站在原地,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泪水冲刷着脸上的伤口,疼痛却让她麻木。这十年,其实她过得一点都不好,靳夜行是个脾气古怪的男人,给她一个巴掌的同时,也会给她一颗糖,时好时坏的情绪经常让她被虐待,精神一直被摧残着。有钱人并不好伺候,而且变态行径真的没办法用语言描述,他就是有那种将她栓在身边的本事,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无处可逃。在他的折磨下,她也变得敏感善妒,怨念重重,爱攀比,小心眼,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不快乐的人,这个人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可怕。
靳夜修皱了皱眉,但是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该怎么安慰她,他只是默默地将一盒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别哭了,你脸上还有伤口,留疤就麻烦了。"
柳怡熏抽了一张纸巾过去,轻轻地擦着脸上的伤口:"对不起,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哭,只是控制不住..."她明明是可以跟阿修在一起的,明明可以幸福一辈子的,可是这一切都被靳夜行给毁了,毁得没有退路。
靳夜修嘴角微微扯了扯。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靳夜修说道:"阿修,你知道吗,你出国的那一天,我就在想你一定会回来的,一年两年,五年...八年...我觉得你一定会回来。我一直都在想你回来会是什么样子,却原来是十年后的现在。"她大概很傻,心中居然一直有一个自己主导的信念...
靳夜修狭长的双眸平静如水,他也感慨那些青葱岁月,他也开心过,苦恼过,痛苦过,伤心欲绝过,可是——
他看着柳怡熏:"怡熏,当年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十年太长了。"
每一个字都是意有所指,暗示要她不要太痴心妄想了么?也是,她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情都太明显了。
她跟靳夜行在一起十年了就是没有爱,所以一直都把阿修当成是自己的精神寄托,十年又怎么样呢,她根本就没有忘记他。
女人和男人始终是不同的吧,
他好像也真的不会再关注她了呢。
柳怡熏苦涩道:"阿修,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有一点点的奢望,不要对我刻意保持距离,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故人归来,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靳夜修看着她,笑了:"我们一直是啊。"
柳怡熏看着靳夜修离去的背影,心疼得好像不能呼吸了,我们一直是啊,一直是朋友啊。
是啊,为什么一直是朋友呢,为什么当年清纯的就不知道去做些什么呢?否则,他对自己怎么会清冷至此呢?
靳夜修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他转过身去说:"怡熏,你放心在这里养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怡熏点了点头,她心有余悸问道:"你大哥呢?"
"他..."
门外传来靳夜行的声音,好像是在跟陆青柠打招呼,靳夜修轻松开心地说:"大哥来了。"
柳怡熏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按照靳夜行的性格,若是知道了自己救阿修,会不会又对她施暴呢?董事会上,她只是多看了几眼阿修,就被他打了强了,现在...
靳夜修拉开门:"大哥你来了。"
"嗯,怡熏还好吧?"
靳夜修没有忽视靳夜行眼底的黯然和疲惫,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昨夜的这一趟回家让他很不愉快吧,他勾唇道:"你进去看看她吧。"
靳夜行嗯了一声。
靳夜修吩咐桑子给陆青柠办出院手续,顺便将她给接到安全酒店去住。
握着门把手的靳夜行转过身来说道:"七弟,现在集团忙碌,我也分身乏术,一会就要回公司。你这里,能不能让弟妹留下来照顾怡熏,不然怡熏一个人在医院,我还真是不放心。"
靳夜修一开始是想拒绝的,毕竟两个人的身份太敏感了,他犹豫地看了一眼陆青柠。
陆青柠没心机,拍着胸口说:"我,我没问题的。"
这下靳夜修想拒绝也找不到拒绝的说辞了。
靳夜修和靳夜行一起回集团,陆青柠留下来照顾柳怡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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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集团的黑色劳斯莱斯上。
靳夜修和靳夜行聊天南地北地聊,聊经济,聊环境,当然也聊靳氏集团,靳夜行对靳夜修的工作能力还是很肯定的,说他要是没出国,集团总裁的位置一定非他莫属。
其实靳夜修也知道靳夜行心中所想,同样是靳氏子孙,但父亲在财产分割上明显偏向他这个小儿子。
他一个人就有10%的股份。
而他的大哥手中加上靳维宸和柳怡熏的股份,撑死不过就8%的股份。
是公司第二大股东。
公司持有股最多的才能成为最高的执行总裁,决策公司一切正常经营。
可是现在陆青柠%的股份落在了靳维宸的手中,也就是说大哥就有了11%的股份,反超他,成为了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大哥是他的第一个对手,而难保证几个叔叔联合起来,推选一位总裁出来。
他想要总裁之位,就必须收购其他股东的股份,但他在公司的人脉没有,也没有父亲撑腰,想要坐上总裁之位,恐怕没那么简单。
到了靳氏集团,靳夜行和靳夜修各自回办公室。
张静静送了咖啡进来就出去了,在门口,不想碰到了卢智远,张静静说了声"卢总好",卢智远笑了笑,明明已经看到埋首工作的靳夜修,却也还是试探地问靳总在不在办公室,因为不确定里面的人想不想跟他合作。
靳夜修表现得很自然大方,客气地道:"卢总,请进。静静你再去泡杯咖啡过来..."
卢智远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靳夜修低头工作,样子很认真,他其实觉得这个靳夜修比那个靳维宸可靠多了,是个严谨稳重有想法的可塑之才,所以对他也还是有些欣赏的,他笑嘻嘻的走进了办公室:"夜修,你这办公室的面积,跟总裁办公室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卢叔叔说笑,总经理怎能和总裁相提并论,权利都是差了好几个层次——"靳夜修合上蓝本文件,起身端着咖啡指引卢智远到沙发上坐。
卢智远肥肠满脑,那肥肉横生的脸上,眼睛又小,笑起来总是那么不怀好意,他说道:"夜修,你这些年虽然在国外,可是对我们中国新媒体的发展却是了如指掌,前不久才收购了国内最好的一家新媒体公司,对吧?"
靳夜修喝了一口咖啡,眼上染上笑意:"卢叔叔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问我。"
卢智远笑着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儿子当时也想折腾这个新媒体来着,不过被我给否了,你说我当时支持他一下,说不定还能跟你一较高低对吧?哈哈...说笑的,纯粹是说笑。"
靳夜修的笑意不达眼底,冷峻帅气的容颜上自信满满,不过说话的语气却很谦虚低调:"卢叔叔的儿子很有远见,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没法和后浪相提并论的。"
"哈哈,他其实也只比你小了几岁而已,话说回来,其实卢叔叔很欣赏你的..."卢智远套了一圈近乎,也不拐弯抹角了,神秘兮兮地跟靳夜修说起了总裁之位后面的血雨腥风。
张静静端着咖啡进来的时候,卢智远已经和靳夜修在谈艺术品了。
卢智远说自己还有事,匆匆喝了一口咖啡就走了。
张静静是从集团最底层做上来的,她现在能做总经理秘书,也实在是努力撞上运气,等那卢智远走了,张静静小声说:"总经理,这位卢先生人品好像不太好,你不要和他走太近啊!"
靳夜修抿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在桌上,冷然道:"不要随便议论公司集团董事。"
"是。"张静静缩了缩脖子,然后抱着一些文件出去了,这个总经理还真是喜怒无常,难以揣摩啊。
靳夜修翻开一本厚厚的效益分析册,就接到了桑子打来的电话,桑子在电话里面说,朱衔找到那个肇事司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