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泽徐回了玉琼院便钻进小书房读书,可他哪里能看得进去?这几日蓝翎总是躲着他,也不大进房里侍候,其实更没脸的是他自己。出了这样的丑事,母亲虽生气却不能把他如何,到头来受惩罚的只是蓝翎。听母亲今日的口风似乎会把她嫁出去,唉,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爷,大奶奶请您过去,李妈妈来了。"小丫头过来请他。
他听了心下一沉,李妈妈向来是母亲的心腹,这又来做什么?虽然心里嘀咕,可还是立即过去。
"太太吩咐厨房炖了汤,嘱咐老奴看着大爷和大奶奶喝下去再回去复命。"李妈妈笑着说道,"杜仲和党参都是精挑细选的,一大早就开始炖,滋阴补养固本培元。"
晓伊听罢有些脸红,虽说这汤男女都可以饮,却是最补肾的东西。婆婆巴巴的命厨房炖了这汤,还让李妈妈专程送过来,这背后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她瞥了泽徐一眼,心慌乱的跳起来。
明日就要回门,可是她和夫君还像陌生人一般。若是他不陪自己回门,或是这种状态下回去,府里那几个眼尖心细的姨娘必定会生出谣言。所以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拉近彼此的距离,最好是...行房。
想到此处她的脸烧得要炸开,李妈妈见了笑着告退。泽徐一边喝着补汤一边想着母亲的话,一抬头却见陈氏已然进了里面的小净室。
他漱漱口然后把丫头们都遣下去,等到陈氏出来转身进了净室。陈氏见常在他身边侍候的丫头全都不在,迟疑了一下随着进去。
"爷,让妾身来吧。"她低着头走过去,眼睛只盯着泽徐颌下的衣扣,伸手一颗一颗解开。如果细细观察,会发现她的手指在轻微的发抖。不过泽徐哪敢盯着她的手看?他抬着头眼睛望着远处,略一下撇便看见颤抖的步摇,脸上烧得发胀。
脱掉外面的长袍,她绞了一条毛巾递过去。泽徐慌忙接过去,碰到毛巾的那一瞬间一股柔腻让他心惊。
室内的气氛由沉默变成了尴尬,半晌,晓伊轻声说道:"妾身嫁过来时间尚短,有件事想要求爷做主。"
"什么事?"他闻言一怔。
"妾身嫁过来的时候跟过来两家陪房,一个打理商铺一个打理田庄。打理田庄的刘四家有一子,今年十七尚未婚配。在府中时,母亲曾想要从内院挑个伶俐丫头嫁过去,因为一些事情便耽搁了。现如今他们一家跟着我嫁过来,我就想帮忙张罗一下婚事。我看大爷身边的蓝翎不错,想求大爷做主许配给刘四的儿子。她一嫁过去就是正经奶奶,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也有丫婆子使唤。我知道蓝翎和大爷主仆一场,您想给她个好归宿。过几日得空,妾身就让刘四带着儿子去给大爷请安。若是您看着不妥抑或是有其他好人选,就当我没说过。"
"你未免太心急,母亲不会留她太久!"泽徐的脸色有些变冷。
"大爷误会了。"她赶忙解释,"妾身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料想到母亲的做法替蓝翎担忧。这样着急将她配人,若是没有好的对象岂不毁了她一生?刘四的儿子老实本分,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再者还有妾身约束,他自然不敢薄待蓝翎!我知道大爷是个重情义懂礼法的人,当天的事情必定是个误会,可怜蓝翎无辜被牵连。倘若她没有好的归宿,大爷也会心存抱歉。妾身已经嫁给了大爷,自然是处处为爷考虑,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假若大爷怀疑我有阴险的用心就算了,只怪我多管闲事!"说罢委屈的眼泪打转。
泽徐见状知道是曲解了她的意思,一本正经的朝着她拱手鞠了一躬,说道:"我先是喝醉行为不端,后又猜忌你的好心,真是该打!"
"爷,妾身可不敢受礼..."晓伊忙侧身避开。
"其实我欠你一个解释。"泽徐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事情一旦说破反倒就可以接受了,"那晚我喝多了去小书房醒酒,我迷迷糊糊拽着蓝翎的手胡言乱语起来。她一时慌张洒了蜂蜜水,就动手侍候我脱外衣。这功夫被小丫头撞破,才引出这些事。"
"爷不需要解释,妾身相信爷的为人。"她心里舒坦多了,笑着回道。
"何止是解释,我还应该说句抱歉。洞房之夜让你承受这些,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若是换成其他人恐怕要哭闹起来,你反倒如此替我和蓝翎着想。人家都说娶妻娶贤,我该满意了。"泽徐发觉跟她沟通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晓伊闻言仍旧在笑,眼底却有一丝异样闪过。刚刚他说得是"该满意了",难道娶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吗?不过眼下不是能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少不得把心底的别扭压制住。
红绡已经把被褥铺好,见到二人从净室出来神色有异忙朝绿萼使个眼色。两个人识趣的退出来,留下一个在外间上夜。
绿萼睡在外间不敢脱衣裳,准备里随时起身侍候。她竖起耳朵听里间的动静,突然见到灯灭了。
过了许久,她正在迷迷糊糊中,听见里间有动静忙一股身起来。
"谁在外面侍候?"
"奴婢绿萼,奶奶要热水吗?"
"嗯。"
她赶忙去西厢房的小厨房,只见炉子里的火被压住,四周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
"人都哪里去了?"她嚷嚷了一句,赶忙动手把炉子里的火勾起来,又把水壶做在上面。
这功夫打里面出来个睡眼惺忪的粗使婆子,她见了绿萼一下子惊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