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得极是,刚刚蓝翎姐姐也是吩咐泡了蜂蜜水服侍大爷喝了。"小丫头伶俐的回着。
"那就好。"晓伊笑盈盈的说,"绿萼那丫头手脚还算利索,让她跟着你去书房侍候,权当是替我尽心,不然我在屋子里坐立难安。"
小丫头怎么敢拒绝?一个中等个子尖脸大眼的丫鬟跟着她出去,奶娘徐妈妈扭身把门关上。
"姑娘,您怎么让绿萼去了?她可是夫人指定陪嫁过来的人!"徐妈妈压低声音说着。
晓伊闻言一摆手,"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尽心尽力待在大爷身边,才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妈妈是过来人,最知道酒后乱...来这样的戏码。看来大爷喝得很醉,不然就不会去小书房醒酒。一两个时辰过不来也说不准,谁知道谁心里存了什么心思?我不是个愿意计较容不下人的人,只是今夜是洞房花烛夜,若是出了丑事我的脸面还要不要?"
"姑娘不必这样消极,情况还不是那么坏。吃了一段时间的药,连林御医也说见好。姑娘只需放轻松即可,你就是思虑太重才落下的病根!"徐妈妈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小书房方向有骚乱的声音,等到立着耳朵仔细听又变得安静下来。
出了什么事情?晓伊站起身,忍住冲动没扯下头上的红盖头。徐妈妈也是一愣,内院深宅一向安宁和谐,怎么会出现如此动静?
这功夫绿萼打外面跑进来,脸色苍白难看,饶是屋子里没有外人却还是俯在晓伊耳边回禀。
但见晓伊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深入皮肉,"哧!"一声,盖头被甩在一旁。一张画得精致的脸露出来,此刻却阴云密布略显狰狞,把其他丫头、婆子都撵了出去。
"姑娘,这可使不得!"徐妈妈慌忙说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连我都防备着,让我心里不舒服!"
绿萼瞧了自家姑娘一眼,支支唔唔的回道:"奴婢去了小书房,一进门就看见..."
"住口!那样肮脏的事情说第二遍,想看着我去死吗?"晓伊低吼着,眼中转着委屈的泪水。
徐妈妈是个人精,岂能猜不到其中的隐情?她知道自家姑娘最要脸面思虑还重,即便是在自己这个打小侍候的奶娘跟前也是放不下面子。如今新姑爷在新婚之夜作出荒唐事,这比当着众人的脸打她的嘴巴还厉害,让她怎么不恼羞成怒!可恨新姑爷竟这般放荡,再怎么说也是翰墨诗书之族,竟比平常仕宦之家还不足。难怪夫人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说是不如延绵上百年的礼赞世家。说到底林老爷出身寒门,夫人不过是个丫头,这样看来是委屈姑娘了!
不过如今嫁都嫁过来了,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徐妈妈少不得轻声安慰晓伊,亲自端了茶让她顺气。
"但凡母亲还活着..."晓伊眼角湿润想起了病世的母亲,继母虽好不过是表面上的。若真得怜惜自己,岂能答应父亲定下这门亲事还说闲话让自己添堵?
每每听见那些闲话她就胸口发闷,不过想着外面盛传自个儿夫君是个君子又有才华才舒服些。眼下看来,传言不尽属实。没想到自己堂堂的千金小姐,竟然被人这样侮辱!
"咳咳..."她只觉得胸口闷的不得了,不停地咳嗽起来。
绿萼忙又倒了一杯茶,上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姑娘好歹要保重身体,事情的原委还没搞清楚,要听听新姑爷怎么说再做决定。"徐妈妈轻声说着,转头又问绿萼,"当时都谁在场,你撞见之后新姑爷有什么反应?"
晓伊闻言一下子冷静下来,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既然事情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就要争取更大的利益才行。
"屋子里只有姑爷和...蓝翎,小丫头推开门惊呼出来,还是奴婢上前把门关上。不一会儿蓝翎就满脸通红含着热泪出来,一语未发的跑开。小丫头去找其他大丫头,奴婢就折回来了。"
她听了略微沉思了一下,"这样看来此事不会有太多的人知晓,记住管好自己的嘴巴!妈妈,若是此事发生在弟弟身上母亲会如何决断?"
"其实抬举大爷屋里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难免有狐媚主子欺负奶奶的嫌疑。任何一位当家主母都容不下这样的奴婢在府中,一定要处理掉才不至于丢脸。所以姑娘不用动气,也犯不着因为这个跟姑爷闹意见,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表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徐妈妈轻声提醒着。
她听罢点点头,紧咬嘴唇复坐下,沉默了半晌命绿萼把盖头给她蒙上。不一会儿,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祥和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久,外面响起了轻轻地脚步声。门一开,林泽徐打外面进来,他眉头紧锁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徐妈妈和绿萼上前见礼,忍不住往他身后瞥去,并不见蓝翎跟来只有一个喜婆。
在喜婆的唱喏下,泽徐揭了新娘头上的红盖头喝了交杯酒。绿萼上前服侍自家姑娘去了头上沉重的凤冠,去后面的小净室洗漱脱去外面的长裙。
再次出来时,泽徐也脱了长袍只着白色的褥衣长裤坐在床边。
"时候不早,歇了吧。"这是他进屋子里来说得第一句话,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几分疲惫。
徐妈妈和绿萼听了行礼告退出去,临走时吹灭桌子上的蜡烛,单留下床头的一盏。泽徐上了床,背朝着里面躺好。
过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窸窣的声响,应该是晓伊上了床。他感觉到背后的床铺微陷下去,一股淡淡的幽香慢慢飘散开来。他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刚刚在小书房,迷迷糊糊中似乎瞧见落漓在跟前,不知怎么的就犯了糊涂被人撞破才怔过神来。虽说不过是拉扯,可却让泽徐无地自容,平日里自诩紧守礼仪的自己怎么如此不堪?他觉得对不起蓝翎,更对不起新婚的夫人,还担心母亲知道此事后的反应。倘若母亲执意处置蓝翎,他拦不住救不了,好好的一个丫头就这样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