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执事,看看这丧事办得多风光。"她娘家父亲去世,丧事就是李贵帮着料理的,也算是熟识。
"年嫂子一向可好?"他知道眼前这位在徐府的地位,那可是得罪不起的,一边问候一边往里面请。
年大家的象征性的在灵前行个礼,转身去了涟儿房间。
涟儿瞥见她和彩云进来,心中暗笑,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姑娘好。"年大家站得直直的,眉眼上挑丝毫不把涟儿放在眼中。
涟儿正在喝茶,她小口小口的品着,接连喝了几口才把茶杯放下。美目一抬,似乎才看到屋子里进来两个人,顿时责怪身边的丫头,"年嫂子来了怎么没有知会我一声?刚刚想事情太出神,竟然有些恍惚了,快请年嫂子坐下。不是我说你们这几个丫头,也忒没个心眼子,年嫂子是谁?可是大伯母身边得力之人,让她站了这半天,明白事理的会宽容的笑笑,那些个存心生事的还不说我眼里没大伯母?这都怪我平日里娇惯你们!你们可记好了,就是大伯母房里的猫狗进来也不能慢待,小心侍候着。"
涟儿一番话说得年大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却挑不出毛病没处发作。吧嗒吧嗒嘴,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被说成是猫狗不如还戴上一顶高帽,这四姑娘什么时候这般牙尖嘴利?瞧着涟儿满脸堆笑的样子,她的心竟然忐忑起来。
转念想到自己身后有大太太撑腰,年大家的又壮起了胆子,她就不信涟儿连大太太也不顾忌了!
知夏搬了椅子过来,年大家的毫不客气坐下,笑着说道:"大太太吩咐我过来帮忙照看一眼,姑娘到底是姑娘家,哪里见识过这样场面?还请姑娘回府,这里就让我顶着,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回禀。好在这里离咱们家不远,万事都来得及!"
"要说到丧事,我也经历了两场。虽说当时年纪小,不过大伯母是怎样行事我还记忆犹新。不能说事事都懂,却也学了些样子。外面有李贵料理,我不过是看着这些个银子,免得他们欺瞒了去。"涟儿冷着脸回道,瞧见年大家的脸色大变,"姨妈拿了一万两银子过来,出入都有帐,等丧事完事就请她们家的账房来清算一下。不管是谁,多拿了半两都要打出去!这本不是什么好差事,年嫂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要是下面的人出了差错,少不得还会牵连你,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大伯母那边我也无法交代。苦也罢,累也罢,就让我挺着吧,谁让走的人是我的义父呢?你回去告诉大伯母,她的'好意';涟儿心领了,来祭拜一下就行了,不用惦记!"
年大家的竟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句,"姑娘还没有出阁,在这里难免会惹来非议,还是回府去吧!"
"谁非议了?莫非年嫂子听见了不成?"知夏立起眼睛,"把人名交出来,我倒要打她的嘴巴问问。自己义父死了,做干女儿的还要藏起来?姑娘坐在屋里,连门都没出过,这不是没缝下蛆吗?"
被知夏一阵抢白,年大家的火冒三丈,正好不能对涟儿发火,倒把气撒在知夏身上了。
"好好的主子就是叫你们这起奴婢教唆坏了!张嘴就是打骂,说话没个老少,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还不等她说完,知夏又抢过来。
"你是说姑娘已经坏了?来说是非者正是是非人,这话竟一点都不假!"
"你..."年大家的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更别说眼前这个跟着不受宠主子的小丫头,"真是无法无天!前些日子收拾了大奶奶跟前的刘嫂子,现在又要压制我了。"
涟儿冷笑了一声,"年嫂子不用在这里叫嚷,这里是林家!外面来吊丧的什么人都有,让她们听了去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到时候才真正有非议出来,至于人们会怎么议论,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年大家的闻言一怔,这里是林家,涟儿是林家的义女,办丧事的银子没用徐家半毛钱。她硬要掺和一脚,若是涟儿乖乖听话还好,要是照现在这样闹起来还真是一点理都抓不住。
想到这她威胁地说道:"我也是奉命办事,既然姑娘这样说我也只好回去如实禀告。"
"不送!"涟儿淡淡的说着,转脸不理睬了。
年大家的碰了满鼻子灰,带着彩云又回府了。
年大家的憋了一肚子气往回转,忍不住数落身后跟着的彩云。
"刚刚你干嘛去了?看着那小蹄子拿话呛我,一句话也不说!"
彩云听了赶忙说道:"奴婢嘴笨,一句都插不上话。知夏那丫伶牙俐齿,听雨轩里数她磨牙,现如今有庞姨妈做靠山,她越发的目中无人起来。而且四姑娘和年嫂子是什么身份,哪里有奴婢插嘴的地方?年嫂子也不必生气,回去只管回禀大太太,万事有大太太做主。四姑娘不把你放在眼里,话里话外还埋怨大太太,真是让奴婢听得心惊胆战。"
年大家的闻言点点头,打定主意好好在大太太面前告上一状。她儿女彩凤被姨太太打嘴巴的事情,年大家的还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又吃了亏,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彩云瞥见她满脸狰狞的模样,心中暗自幸灾乐祸。自己在荣禧堂也是一等丫头,可是却常被彩凤欺负,还不是因为她娘是大太太跟前的管事婆子?刚刚瞧见年大家的在涟儿面前吃瘪,她心里乐着呢。
自打这四姑娘搬到听雨轩,彩云就觉着她和以前不同了。不单单是有姨太太做靠山,而是从里往外不一样了。刚刚听了她一番话,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刚才彩云也不是故意不接茬,主要是被涟儿的气势震慑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