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皇子一回来就找姑娘,看样子是对姑娘很关心。"春儿瞧着涟儿的脸色说道,"他嘴巴虽然有些轻浮,不过举止还算是规矩,难得的是长相、身份都是万中无一。姑娘别老把眼睛盯在不能动不能说话的纸鹤上,也该瞧瞧身边的人。这女孩子的青春最宝贵,一转眼一年就过去,姑娘何必蹉跎呢?与其守着飘渺的希望,还不如抓住身边实实在在的感情。以姑娘的模样、才情,谁娶回去都要当成宝贝一般疼着,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她喋喋不休的说起来,瞥见涟儿脸色不悦赶忙打住,"奴婢不该说这些越逾的话,姑娘不要生气。"
"知道我不爱听往后别再说!"涟儿第一次这样责怪春儿,吓得她不敢抬头,嘴里不停地告罪。
"算了,下不为例。"涟儿无心责罚她,"我跟拓跋炎不过是志同道合聊得来的朋友,我们是不可能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的。往后不要乱点鸳鸯谱!刚刚我见你鬼鬼祟祟的盯着我们瞧就觉出不对劲,原来你脑子里打的是这个小算盘。"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奴婢不懂什么感情不感情的。眼下姑娘十六,论年纪早该嫁人,若是再这样拖拉下去可怎么好?"春儿是真心为涟儿着急,憋了一肚子的话非说出来不可,"反正今个儿奴婢惹姑娘不高兴了,索性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奴婢知道姑娘心里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他。可是奴婢见姑娘等了快一年,他却连个消息都没有。这样无情无义狠心的男人,姑娘该忘了他才是。我娘曾经说过,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人。一要做正房,二要嫁有钱有权的人,三就是要早嫁人。姑娘今年十六,倘若在外面,都是两三个孩子的娘了。姑娘是有情有义痴痴的等着,他回来找姑娘还好说。真要是姑娘等了两三年,他还是不露面,或是已经娶了妻子,姑娘该如何呢?到那个时候再想要嫁个好人,年纪却大了,还怕人家嫌弃了。这不是把好好的下半辈子毁了吗?奴婢豁出被姑娘责罚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姑娘要三思啊!"
涟儿知道春儿是真心为自己考虑,不忍心责怪她,只说了一句"我心甘情愿。"
春儿闻言只有一声长叹,从此再不提此事了。
转眼又是一年,涟儿还是没有办法习惯山里的冬季,既寒冷又漫长。屋子里的火炉烧红了,涟儿就围在旁边看书,稍微远离一些就觉得有冷风。
春儿打外面进来,拍拍身上的雪花,跺着脚说道:"前个儿下的雪还没开化,今个儿又纷纷扬扬下起来了。照这样下起来,宫里面送东西的车都上不了山了。奴婢还惦记着御厨房的凤梨酥,甜而不腻百吃不厌。"
"看看你肚子上的赘肉,再吃甜食就变成游泳圈了。"涟儿取笑的说着。
她听了不在乎的笑着回道:"腰上自带游泳圈,掉进河里就不怕淹着了。"她询问过涟儿什么是游泳圈,也学会用这个词自嘲了。
涟儿闻言也笑起来,有这个丫头在身边陪伴,她的生活才不至于太枯燥无味。主仆二人正在说话,外面有小宫女进来,"姑娘,春儿姐姐,宫里派人送孝服来了。"
呃?涟儿和春儿俱是一愣,小宫女赶忙回道:"太后娘娘薨了,皇上下旨普国同悲,三个月之内普通百姓不准放鞭炮,不准办喜事。有官职在身的家族要守满一年,以示对太后的孝心。宫里送来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各五套,刚刚奴婢瞧了一眼,虽然都是白色样式却很别致,看来尚衣局没少费心思。"
"不过都是遮羞布罢了。"涟儿淡淡的说着,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进来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嬷嬷,他们都换好了白色的丧服,抬着一箱子衣服进来。春儿过去把箱子打开打开,里面一箱子漂亮衣服,她挨个拿出来给涟儿瞧。
"先找一套帮我换上,剩下的放进衣柜里吧。"涟儿对这些不敢兴趣,兴致缺缺的说道。
整个红叶居的人全部都换成孝服,上下凡是鲜艳颜色的物件都收起来,最可笑的是廊上挂着的鹦鹉原本是彩色,竟然被生生染成了黑色。也不知道是因为它是不喜欢,还是染料刺激不舒服,不停的叫唤哀嚎着。涟儿听了心烦,命人拿到别处挂着,不出两日它便死了。涟儿知道了命人找个好地方把它买了,不过又是个被皇家牺牲的可怜家伙,自己跟它又有多少区别呢?
"姑娘应该要庆幸才是。"无人时春儿偷偷说着,"太后一向针对姑娘,如今她薨了姑娘就可以回宫享福了。"
涟儿闻言脸色凝重,"死者为大,勿要胡言乱语。太后是个可圈可点的女人,她身上有许多令人敬佩的地方,而且也是我的长辈。"从子辞那里论起来,涟儿要叫太后一声伯母,好歹是一家人。
春儿听了吐了一下舌头,"奴婢知错了。"
"你好不容易才脱了奴籍,还想着要进宫去?"涟儿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春儿瞥了她一眼,"姑娘去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
涟儿没有言语,她知道春儿心里的想法。春儿一直惦记她的终身大事,对从未露过面的子辞半点好感都没有。眼下太后仙逝,春儿盼着皇上把涟儿接过去封个妃子之类的。
"你去把我的盒子拿来。"涟儿轻声吩咐着。
春儿知道涟儿的脾气,把装满纸鹤的盒子拿过来然后悄悄走了出去。盒子里面已经装满了纸鹤,最上面那只写着九百九十。还有十只就满一千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子辞走了将近三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