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谦政说话,芬芳端着茶点打外面进来,笑着行礼说道:"奴婢给世子请安,请世子喝茶。"
"谁让你进来的?没看见我正和你家少爷说话吗?真是没有半点规矩!"子缘顿时一皱眉,面陈似水的说着,"谦政哥哥,你的丫头怎么不好好管教一下!"
芬芳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眼泪差点就掉出来了。她瞥一眼谦政,见他没有要帮自个说话的意思,忙低头倒退着出去了。关好门站起身,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又恐被旁人看去,忙擦干净回房去了。
谦政哪里有心思留意芬芳的情绪,虽然他在努力的命令自己要忘记,可是又怎么能忘得了?涟儿像一股清新的风,早已经席卷了他整个世界,融入到了他的血液之中。刻骨铭心这个词,他深刻的感受到了。现在的他是个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心已经留在了涟儿那里!
"这个郁姑娘看着老实本分,可是却一点都不讨喜,难怪你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子缘打心眼里讨厌芬芳。
谦政闷头不语,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她还好吗?"
子缘自然明白这个"她"指得就是涟儿,看得出来,谦政用情较深。不过涟儿有让人沦陷的魅力,只是不知道哪个男人能让她彻底沦陷。
"实在惦记你就亲自去看看。"子缘不想在两个人之间传舌。
谦政轻叹着,"如果涟儿情愿和我在一起,我甘愿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即便是和全世界作对我也不害怕!可是现在她选择了放手,我只好尊重她的选择。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不管我愿不愿意都要这样做!"
"狗屁约定,在我看来就是逃避的借口。要是换做我,早就冲到涟儿家里,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让她回心转意。"子缘倒是觉得谦政的坚贞不移不过是嘴皮上的功夫,一点儿行动都没有。
"你不明白。"谦政摇摇头,"涟儿是个向往自由的姑娘,我身上的累赘太多,会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我宁愿自己痛苦,宁愿放手,只要她能过得开心就好。"
"迂腐、懦弱!"子缘气得骂道,然后甩袖子往外走。他走到门口扭头丢下一句话,"既然你们已经形同陌路,也没有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话了。涟儿以后由我来守护,你就好好的做孝顺儿子,承担你肩上的诸多责任吧!"
子缘的这番话让谦政的心一阵紧缩,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世子已经快十三,是个男人了!听到他说要守护涟儿,为什么会这样难受?他和涟儿已经渐行渐远,涟儿的身边会出现别的男人,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可是一想到她会依偎在别的男人身边,谦政就感觉胸口闷的上不来气,浑身像被撕裂般剧痛起来。强迫自己接受和涟儿分手,可是心却不听话!
他呆呆的在房间里坐着,白菊轻轻进来收拾见到他这副模样心里担忧。出去径直去了回禀太太,范太太听了想了一下回道:"一定是世子来说了些什么,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你们都小心侍候着,一定要让他按时吃饭、睡觉。我总是过去啰嗦,反而会让他更加不自在,有什么异常赶紧过来回禀。"
范太太又吩咐小厮,再有人来见谦政,就推说他不舒服不能见客。这段日子先让他冷静一下,或许听不到"涟儿"这两个字,他会慢慢走出来的。
芬芳在里屋躺着,听到白菊说谦政又精神恍惚表情呆滞忙出来了。她的眼睛还红肿着,一看就是哭了好一阵。
范太太略微一皱眉,命白菊回去。她看看芬芳说道:"你表哥现在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偶尔说些无情的话也是无心的。你要大度一些,理解一些,这样才是一个姨娘该做的事。"
"芬芳明白,只是表哥从来都当我是表妹,心中再无他想。我现在在府里身份尴尬,说丫头不是丫头,说姨娘没有姨娘之实,说是住亲戚也不对劲,满府的下人都不知道如何称呼我。虽然她们表面都笑呵呵,可是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她满脸悲切的说道,世子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原来她在旁人眼里只是个可以随意呵斥的丫头而已!
而最让她伤心的是,她的表哥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这样委曲求全究竟是为了什么?
范太太知道她的委屈,府里这起下人的尖酸刻薄她也了解,芬芳现在的处境确实很尴尬。可是谦政现在的情况,怎么会跟她圆房?
她叹口气说道:"欲速则不达,你要学会忍耐和等待。明天起就先搬到竹轩去住,晚上他屋子里就不留上夜的丫头了,你就委屈着住在外间吧。"
芬芳听了忙点头,虽说她和谦政认识了十几年,可是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见了面也不说几句话。如今能搬到竹轩和他日夜相对,芬芳相信用自己的真心一定能打动表哥的心!
她乐不颠的进去收拾行礼不提。单说谦政傻傻的做了半日,小丫头端饭菜进来,白菊侍候他用饭,见他吃了一大碗,还喝了汤,心里的担忧少了很多。
晚上天一黑,谦政就倒在床上,丫头、婆子不敢出动静也都跟着睡觉了。半夜时分,整个范府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却悄悄从竹轩里闪出来,不走大门越墙而出。
看出他有些功夫,在高墙上奔跑如履平地,拐弯抹角到了西府的围墙外。脚尖点地运一口气,"嗖"的一下就跃上去,借着月光他发现墙根有沟,用力往前跳,飘身落到院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