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永的雨霖铃,诗中诉尽有情人分别之苦。芬芳见了心中刺痛,这首诗里的女主角一定不是她!
"不要碰我的书!"谦政突然喊起来。芬芳顿时讪讪的,嘴里说着对不起,把那张纸又夹回书中。
她离开书桌,转身走到隔断前,上面摆放着不少古董。一个外形古朴,雕着芙蓉花的紫檀木的盒子吸引了芬芳的注意。盒盖虚掩着,似乎是荷包的一角露在外面,可能是没放好。这些丫头到底是心粗,一天到晚都忙着争宠邀功,正经的琐事倒没人做了。
芬芳伸手把盒子打开,把荷包放好,粗糙的做工蹩脚的针法让她一皱眉。扔在路边都没有人捡的破烂东西,怎么就配装在这么好的盒子里?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莫非这是...她赶紧拿起荷包细细的看起来,细心的她发现了内里绣着个"涟"字!
芬芳的心狂跳了一下,这也太大胆了,男女之间私自相授的勾当遭人唾弃,这个徐姑娘也忒不要脸面了!难怪姨母坚决反对表哥和她在一起,太不成体统了!即便是自己不能侍候在表哥身旁,也不能眼看着伤风败俗的女子坏了他的名声。
想到这里,她瞥见谦政不注意,偷偷把荷包揣进怀里。她见谦政一言不发,转悠了一阵觉得不自在,也就离去了。
谦政枯坐了一阵,起身去盒子里找荷包,见里面空空不禁皱眉。
"外面的丫头都给我进来!"他厉声喊着,外面的白菊等人听了赶忙一溜烟跑进来。
"这两日谁进过我屋子都跪下!"他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丫头的脸。
白菊几个大丫头立即跪下,谦政的屋子小丫头是进不来的。
"说,我的荷包哪里去了?"谦政眼睛在冒火,似乎要吃人一般。
众丫头哪里见过他如此模样?顿时吓得一声没有,几个大丫头更是战战兢兢,就她们几个出入上房,丢了东西自然怀疑她们。墨菊听见荷包心中疑惑,什么了不起的荷包令少爷大发雷霆,莫不是他受了刺激有些疯癫了?只有白菊明白其中的缘故,不过她不敢擅动少爷的宝贝,旁人又不知道是谁拿去了呢?
谦政见无人承认,脸色越发难看,"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平日里我惯着你们,如今就连我的东西也敢随便拿了。再不拿出来,你们都等着受罚!"说罢一抬脚,离他最近的丫头"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额头有冷汗冒出来。
平日里谦政虽然严肃,却从不轻易发火,打骂都不常见更别说像今日这般不顾头脸的乱踢。白菊等人吓得够呛,浑身战栗起来。
"奴婢们虽然出入少爷屋子,不过这么多年可曾丢过一针一线?"这个时候再不开口自保,一会儿挨打的就是自己了,白菊仗着胆子说,"刚刚表姑娘帮忙收拾屋子,可能搁错了地方也未可知,少爷派人去问问?"
谦政突然想起了芬芳在架子前停留了好长一会儿,他急忙往范太太那边去了。
青莲见他过来,笑着迎上前,却见他跟没看见人似的,横冲直撞往里面闯。
却说郁芬芳回到姨妈住得屋子,见四下无人把荷包掏出来交给她,"姨妈,我在表哥房里发现了这个!虽说我不该随便拿他的东西,但是这样的东西放在房里要是被丫头们见了说出去,咱们范府的脸上无光。男人在外面风流本是佳话一段,世人非议的只有姑娘家。但是这样的东西宝贝似的藏着掖着,到了外人嘴里指不定就怎么说了。芳儿不敢随便处置,还是请姨妈收着吧。"
"到底是你心细。"范太太接过去,上次为了稳住谦政,她才命白菊偷偷把荷包送回去。谦政和涟儿的孽缘了了,这个荷包早就该毁了!
"这样的东西留下,只能让政儿徒增烦恼..."还不等范太太把话说完,谦政已经从外面冲了过来。
他见到自个母亲也不知道见礼,眼睛盯着她手上的荷包,疯了一般跑过去抢下来,然后宝贝似的捧在胸口。
范太太见状赶忙命随后进来的青莲等人出去,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谦政这副模样。
"唉,傻儿子,礼轻情意重。情意不在,还留着荷包做什么?我怕你见到它难受,所以命芳儿替我拿来了,你不要怪任何人。"范太太赶忙轻声劝道。
谦政闻言表情一滞,是啊,涟儿已经放手,空留着这个荷包做什么?不过他实在是不舍的丢掉,看不到涟儿看看荷包也好!
芬芳见他还紧紧攥着荷包,说道:"姑娘家最重要的是名节!眼下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你还留着这东西,要是传扬出去人们指不定怎么埋汰徐姑娘呢。即便是为了徐姑娘,这个荷包也不能再留着。"
她的话让谦政如醍醐灌顶,一直以来他约涟儿出去玩,写信给她,为了她拒婚还差点送了性命,竟然让她成了众矢之的!破坏涟儿名节,毁了涟儿清誉的人就是他!想到这里,谦政不由得一阵后悔,他还自认为一切都是为了涟儿好,殊不知却是在害她!
他瞥见旁边的剪刀,一把拿起来几下就剪破了荷包,随后扭身回了竹轩。
范太太见芬芳竟然能劝动儿子,不由得暗自高兴,看来她把芬芳带回来算是对了。
第二天,范老爷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顾不上细问这其中的原委直接去了竹轩。谦政见了父亲也知道行礼,不过除了叫声"父亲"之后就一言不发了。
范老爷见平日里精明精神的儿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忍不住埋怨的瞪着范太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