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浩布满血丝的双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双大手搭在顾惜君的腰侧,就像烧红的铁棒般灼热。他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盯着怀中的女人,语气饱含幽怨。
"小君,你绝对不可以嫁给其他男人?你会后悔的..."
原以为再见程梓浩会方寸大乱,可是分开的这段时间以来,顾惜君被残酷的现实压抑着。心碎了又拼凑,已经回不到从前的模样。
"程梓浩,为什么你永远都这么自以为是,喜欢用这种强势的口吻命令我?难道你觉得我没有了你,就活不下去吗?"顾惜君冷冷地盯着眼前脸色愈发青白的男人,镇定地说出了压抑多时的话:"重新开始?你别天真地认为一句话就能抹杀对我做过的事!"
喉咙似乎被什么卡住了,所有解析的话语都被程梓浩硬生生吞了回去。眼前女人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眼中的厌恶伴随冰冷的话语,让他感到撕心裂肺。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得很离谱。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至少能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程梓浩垂下眼眸,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苦苦哀求大人的原谅。"顾氏的工厂可以保留下来,甚至..."
"太迟了..."顾惜君用力掰开了搭在自己腰侧的手指,温热的泪水情不自禁在眼眶里打滚。
程梓浩神情呆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羊脂玉吊坠,那是很久以前送给顾惜君的礼物。"爱一个人,永远也不会迟。"
说完,他弯身堵上了顾惜君微凉的双唇,热烈的拥吻如同龙卷风般袭来。唇齿间的交战他永远都是赢家,每一下的深入都能正中顾惜君的敏感。
婚纱已经凌乱不成形,程梓浩狠狠地把怀中的女人按在桌子上,不由分说地撞入了她的领地。
面对着突然而来的袭击,顾惜君几乎失声叫了出来。可是宾客就在一墙之隔以外,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心一抖开始拼命地挣扎。
"放开我!"顾惜君感到温热的泪水如同拧不紧的水龙头,毫无征兆地倾泻下来。她扭过头看着身后面目狰狞的男人,如同丧失理性的野狼,在疯狂地吞噬眼前的猎物。"我恨你!程梓浩我恨你!"
爱一个人有多深,恨就有多痛。
顾惜君从未试过如此痛恨过一个人,就连在游艇上委屈于威胁自己的程梓浩,也没尝试过这种绝望的感觉。在过去的一个月以来,她曾不少次幻想过两人重遇的情景,却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是如此的不堪。
渐渐地,她的挣扎变得无力,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彷佛被燃烧过后般脆弱。
低吼声中,程梓浩从身后紧紧地拥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女人,缓慢地松开了禁锢住手腕的大手。湿滑的液体沾湿了他的手背,理智才勉强清晰了几分。
"小君,我..."程梓浩把嘴唇贴在顾惜君的脸颊上,冰凉的泪水让他感到心痛不已:"我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爱你...
这是程梓浩第一次对顾惜君说出这三个字,以前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无论她怎么威胁利诱,对方从不会说这么煽情的话语。他说过这三个字是承诺,需要用一辈子去证明,而非随意可能说出口的情话。
然而曾经那么的期待和珍惜的三个字,此刻由程梓浩的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了预期的惊喜和亢奋。是因为心已经被伤害得麻木的缘故吗?为什么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顾惜君有种泛自心底的隐隐作痛?
"太迟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顾惜君的脸上写满了哀伤,狼狈地拉好凌乱的婚纱。她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酒气味,就像夜夜的噩梦般挥之不去。"够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和顾家...如果你念在我们以前的感情,不要再重复折磨我们了。"
此时此刻,顾惜君已经分不清程梓浩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这个世上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能让她拥有全世界最美好的幸福,也能瞬间尝到心碎的滋味。他就像她戒不掉的毒,可是她已经决定努力去遗忘,然后重新开始。
"小君..."低沉嘶哑的声音,依旧熟悉如最初。程梓浩一脸痛心地看着哭泣不止的女人,心情也如同被千刀万割般撕裂而痛。"你爱我吗?"
爱?顾惜君怎么不爱程梓浩,曾经爱得撕心裂肺,牵肠挂肚,他的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微笑,都能成功牵动她的每一根心弦。可是爱又如何,真心交付最后落得如此田地,是因为要惩罚她往日的任性和嚣张吗?
"程梓浩,我爱过你。"顾惜君颤抖着右手慢慢摸向一旁的化妆盒,上了腮红的脸颊也变得青白而无血色。她半眯着眼盯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的恨似乎正一点点地褪去,替代的是无尽的羞耻和厌恶。
爱与爱过,只隔着一个曾经,却成了他们彼此间跨不过去的一道壕沟。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一段支离破碎的感情都能破镜重圆,也并非每一次的伤害都能被原谅。
正如顾惜君,在得知程梓浩利用自己的那几天,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每天独自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到天明。她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场梦,一场恶作剧般的噩梦;梦醒了,她睁开双眼,就能看到笑容明媚的他。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梦,顾惜君每一次含泪醒来,坐在她身边的亲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忘了那个男人重新开始。"
"你一直都还爱着我,为什么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程梓浩迈开了沉重的脚步,想要伸手拥抱住眼前脸色泛白的女人,却被她接下来的动作吓到了。
顾惜君徐徐地从化妆包里摸出一把眉毛剪刀,不动声色地抵在自己的咽喉之上。那是一把精致的银色小剪刀,形状虽小但足够锋利。如果力度适中,完全可以一刀割破自己的咽喉。
"别动,你再往前一步,得到的只是我的尸体。"顾惜君说话的时候咬住嘴唇,想要用这种疼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程梓浩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眼神,视线毫无焦距地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成功地让程梓浩停下了脚步。他的心猛地一抖,所有的理智瞬间恢复原状,几乎屏住呼吸劝慰说:"小君,你别冲动,先放下剪刀再说。"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突然握紧了手中的剪刀,顾惜君把刀尖往自己的脖子轻轻划了一刀,瞬间涌出了一道血痕,吓得程梓浩的身体僵硬在原地。
"你真以为我不敢割下去?"顾惜君冷笑着说,眉目间的柔情褪去,执着而偏激的情绪打从心底涌了出来。
在所有人的眼中,顾惜君是个温婉而理性的女人,就连骂人都挂着甜美的笑容,是豪门千金的典范。她的一颦一笑都像微风般渗入心肺,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所有人都忘了,她的骨子里同样流淌着倔强的血脉,为爱而生的勇气,以及孤注一郑的偏执。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就连空气都仿似凝结了般透着寒意。
程梓浩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静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两人繁乱而沉重的呼吸声。他想要开口劝慰眼前冲动的女人,可是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忧心和恐惧。
"滚,我让你滚,马上从我面前滚!"顾惜君几乎是嘶吼说出这句话的,她的脸色因为极端的愤怒而由苍白变为绯红,用这辈子不曾有过的怨恨嘶吼到:"你这么苦苦哀求,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那一刻,程梓浩似乎听到了内心碎裂的声响,在胸膛里不断地回响。他放弃了一切,卑微得如同阳光下的尘埃,却始终不能被所爱的女人原谅。这种痛,已经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情况陷入了僵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的让步。
正在此时,休息室紧闭的大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顾柏乔欢快的声音伴随开门的声音一并响起:"小君你好了吗?宾客到齐了,婚礼就要开始。"
顾柏乔的笑容在看清楚室内情景的时候,瞬间凝滞在唇边。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爬到顾惜君的面前,像老鹰般护着自己的幼子,盛怒吆喝说:"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伤害小君不够吗?"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程梓浩神色严肃,眼神空洞。最后一丝的希望已经被顾惜君的坚决粉碎,他知道,有些错误已经无法挽回。
正如她被辗碎的心。
"如果你还不走,我马上喊保安进来。"顾柏乔随后拿起桌面上的花瓶,毫不犹豫地往程梓浩的身上砸过去。
"砰"的一声,花瓶应声落地碎成一片,而程梓浩的额头也砸出了一片淤青。他呆滞地站在原地许久,看着一直回避自己实现的顾惜君,许久才淡淡地说出一句话:"你可以恨我,但嫁给欧阳宏,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你。"
一句话,成功让程梓浩坠入地狱。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顾惜君,最后坚决地迈开了脚步,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顾惜君握着剪刀的手一松,整个人疲软地跌坐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