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终于抵达了落晖城,林晓双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所幸在城街上就遇上了水玉烟。
按理说,人已经送到了,而医仙徒弟水玉烟的医术精湛,林晓双的命绝对是保得住。这么说,左锦麟也该告辞了,但是他却选择留下来。
由于是林晓双的救命恩人,水玉烟给了他们贵宾的待遇,住在湖心小岛凝香楼内。
“林姑娘,你好些了么?”左锦麟坐在林晓双床铺几步远的距离,十分守礼。
他救了自己的命,还每日来看自己,林晓双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她笑了笑,道:“我身子骨好,玉烟的医术高,当然好多啦!”
只有一点不好,就是精神松懈下来,她老毛病又犯啦!每天躺在床上像个废人,身上的伤还痛,这些都不打紧,只要给她一桌赌局,包治百病!
可惜水玉烟十分厌恶她赌,绝不会允许她在慧园开赌的。
左锦麟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点了点头,道:“在下看林姑娘很精神,比那些天好多了。”
林晓双长相很普通,跟美丽不沾边,也说不上难看,她是那种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到她的存在,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一般人见了她第一眼,都不会记得住她的脸。
甚至,左锦麟看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身上中了七八刀,披头散发,满身血污。但是,他始终琢磨不透,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
可能,就为了她顽强的生命力,例如现在,刚刚捡回一条命,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话间散发出灵动的气息。
林晓双笑眯眯地道:“左公子,多亏了你,不然我就给那些杀——杀手给干——给弄死了。”
她想说“杀千刀的”、“给干掉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左锦麟炯炯的目光下,林晓双竟然说不出来。
早就听说,大风镖局的少镖头为人严肃十分正气。他虽然出身江湖,却有极好的教养,一定不乐意见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就是脏话的。
左锦麟微微抿唇笑道:“只是顺手而已,倒是林姑娘的毅力惊人,在下十分佩服。”
几乎没人这样夸过她呢。林晓双咧开一个笑容,道:“没什么,我孤家寡人的,就玉烟一个朋友。”
左锦麟向来话少,如果不是必要,他不善言辞。所以,听了她的话,又是抿唇淡淡笑了笑。
林晓双又脆生生地道:“左公子,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你有需要卖命的地方,尽管叫我去拼命!”
瞧她说得跟男子汉似的,左锦麟笑道:“举手之劳,不是为了索取恩惠的。”
说完,瞥见林晓双滴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茶壶,左锦麟便走到暖炉上,倒了一杯参茶递到她的手里,然后又规矩地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坐下。
“听萧姑娘说,这是千年人参,适合给你补身子。”
她还没有开口说,他就知道她渴了。天下第一镖未来的总镖头,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去伺候别人,尤其还是个普通姑娘。林晓双握着杯子,心里冒出来许多疑问的泡泡。
但是她又不好问出来,只得接着左锦麟的话,道:“玉烟对我,总是大方得很。”
左锦麟点了点头,道:“你为她豁出性命,她对你也该如此。”
林晓双心里有些小郁闷,这个左锦麟人不错,可是就是说话太没趣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左锦麟连忙站起来,道:“林姑娘可要歇会儿?在下不打扰了。”
这家伙走后,就更无聊了,虽然他说话无趣,好歹也有个人说话呀!林晓双将茶碗放在床边小几上,又打了个呵欠。
她精神得很,哪里困了?她是赌瘾犯了!
左锦麟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单妍凤坐在桌旁,盯着他,道:“表哥,你每天这么殷勤地上林姑娘房里,是为的哪一出呀?”
“你不用管。”左锦麟淡淡地道,完全没有跟林晓双谈话时的笑容。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更不是个爱笑的人,但是看见林晓双十分无聊的样子,他忍不住想陪她说说话。
单妍凤哼了一声,道:“我说表哥,喜欢你的名门闺秀多不胜数,你迟迟不肯点头挑一个成亲,舅舅和舅母已经非常容忍了。你若是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却是林晓双这样儿的,只怕舅舅会雷霆震怒呀。”
“林姑娘这样儿的,又怎么样?”左锦麟斜眼看着单妍凤,眸中闪着不悦。
单妍凤终究是小姐意气,自家表哥极少对自己这样严厉,她忍不住扬高了声音,道:“表哥,她出身不高,若是长得漂亮些,也就算了。若是这些都没有,武功强些,舅舅也会喜欢的,可是你瞧瞧她……”
她的话音消在左锦麟冷厉的目光下,这个表哥平时没什么针芒,但是年纪轻轻,能够带领整个大风镖局,他自然是有威严的,所以单妍凤老实地闭了嘴。
左锦麟淡淡地道:“我不想按照爹娘的意愿成亲,我要找的伴侣,不需要你说的那些优点,她只需要有一点吸引我的地方就够了。”
“所以说。”单妍凤问道:“林晓双有哪一点吸引了你?你留下来,是因为她吧?”
左锦麟垂下眼睑,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再看看吧。”
从林晓双对水玉烟的态度,她应该是那种人:她不会对所有人都能付出生命,但是却可以为知己者死。只要她为一个男人心动,必然是全心全意的,绝不会转头就跟了别人。
单妍凤彻底闭嘴了,从小一起长大,表哥的事情,她最为清楚。
六年前那个女人,给左锦麟留下的阴影,只怕令他对美貌的女子再无期望。若非发生了那件事,左锦麟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疯狂利用镖局的繁杂事务来麻痹自己,因此大风镖局更上一层楼。
“倒是你,别对仓行云有所遐想了,难道你认为我们家的人,还能去做妾不成?”左锦麟撇开自己的事,便说起单妍凤来。
单妍凤苦笑,道:“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
谁知道他竟不在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