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但我可是印象深刻。"阿典瞪他一眼,"不知道今天吹了哪阵风,竟然把财神爷吹来了,还一直嚷着说要见爷。"
"财神爷?"陆政司神情一僵,薄片眼镜下的双眼划过一丝诧异,明显也是没能从阿典的话当中反应过来,但很快似是又明白了过来,淡然一笑:"她要见千重夜?呵...那财神爷可要失望了,他不在。"
"我已经跟她说了爷不在,可人家不信呀,非要让我带路。"阿典唯唯诺诺地道。
陆政司长身玉立站在电梯门口,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不紧不慢道:"那你到上面走一遭,然后去门口告诉她,千重夜不在。"
"我亲自见到了他的人,自然就知道该不该信了。"身后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调笑。
阿典心神一凛往回看。
陆政司目光顺着阿典往门口看去,就见到钱清童大摇大摆地朝他俩走了过来,"好歹为官十载,做事不能走过场,这道理可不能教授给小孩子啊。"
她潇洒地走至两人跟前,面上笑意盈盈,"布政使大人,您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明显的,阿典从陆政司那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起这女人到底是谁的迷茫神情上面看出来了,钱大神又在玩自来熟了。
"您是..."陆政司对这女人一来就认出自己身份心里有些惊讶,但还是用了很大力气才用疑问的语调挤出"财神爷"三个字来。
"我是。"
"真不知道今儿个吹地哪阵风将,财神爷竟然大驾光临,但是..."陆政司微微一笑,镜片让他的凛然正气中带着难以掩藏的儒雅之气,"我真还不记得我见过财神爷?
钱清童毫不客气地笑:"哪里不见得,半年多前,大明星舞蹈家谭指月小姐的8岁生日宴会就在万重楼举行的,我那时候也不小心跟着时兆谦来了,那时候见过你,你以经理身份代万重楼总裁发表了致辞的。"
陆政司扶了扶眼镜,稍稍回想了一下,谦虚地笑了笑:"我记得。有劳财神爷还记得我一介幽魂,倒是折煞人了。"
"哪有折煞你,从二品布政使陆青筌,大明朝百姓爱戴,名垂千古,本尊不想记得也必须记得呀。"钱清童冲他嫣然一笑:"布政使大人,看在我记得你你也记得我的交情上,带我见见你家爷吧?"
她说着圆润星眸往天花板上一望,"刚才我在楼外才想起时兆谦跟我说过,A市有四大神秘人物,你和万重楼的老板占据了其中两个宝座,我没猜错,他住这里?"
陆政司不卑不亢地朝她点了点头,一笑儒雅:"财神爷,还真是抱歉了,他真地不在。"
"真的?"她长眉一扬。
"不错。"
"他出去收账去了?"她又问。
"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工作。"
"工作?"钱清童觉得天都要塌了,"他怎么工作?谁敢要他?"
"财神爷不必这么说,千重夜做了几千年的收账人,万重楼的老板也会无聊的,他出了性格冷皮肤白了之外,外表看起来也算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为何不能在外找工作?又为什么不能要他呢?"
对于千重夜根正苗红这种事钱清童没有表态。
陆政司又道:"当然,他的确有几天没有回来过。但据我观察,他工作地很开心。"
钱清童好不容易光明了的心情又有些灰沉沉的了,因为她没有从陆政司言语表情间读出谎言的味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财神爷,如果您愿意等,那就在这里等着吧,指不定他猴年马月就回来了。"
"谁要等他到猴年马月。"钱清童咬住唇。
陆政司将她一番审视,"您找他什么事?指不定我这做经理的可以传话给老板。"
钱清童双腿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她踌躇片刻后慢慢道:"他如果回来了你们记得告诉他,让他以后收账别整那么勤快,这么多国家都建立起联盟来调查这些案子了。"
"原来财神爷你是为他担心所以来见他?"陆政司好整以暇地道,"他们终究是人,你觉得那些人能干地过千重夜?
"也不尽然,那些人是干不过他,但有一个人指不定能。你听过那个很出名的侦探没,叫秦素觉,他好像回来了,还专程调查这些案子。而且,这次调查案件的动静很大,千重夜他要是不知道见好就收,小心惹了大麻烦,闹到天上。"
钱清童道:"当年天帝让他收完《归冥帐》上所有的账时,他老爹可是拿着性命在天帝面前下了保证的,所有交易都要做地平平稳稳,安安静静,不能扰乱人道运行。"
萧阿典同陆政司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见钱清童脸色有些认真,陆政司轻笑道:"财神爷好意我收到了,您放心,您的好话我会转告给他。不过,我也说一句,财神爷,您专心致志管您的钱才是本职,正如千重夜收账也是他的宿命,花花世界太大,您一身金光闪闪,也得小心别陷了进去才好。"
他话说地半是隐晦半是直接,钱清童冷冷地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很明显,他没有见到千重夜问到自己想问的事情,有些不痛快,连转身离开万重楼的脚步都迈地有点吃力。
"老太婆,你真不等了啊?"
"他不在,再等也没用。"
"万一他们是骗你的..."
她摇了摇头,"不像,他神龙见首不见尾,能撞到阿典已经是很神奇的事了,见他很不容易的,过些日子再来看看吧。"
"过些日子?今天什么时候了?"
宝宝的话犹如沉钟猛地敲在她脑门儿上,钱清童望着万重楼外湛蓝的天空,心蓦地空了一截。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呀小大寒。"
"老太婆,你疯了?"
钱清童没有理会它,只低声呢喃道:"再过些日子就小暑了?"
"嗯。"
"然后大暑?"
"嗯。"
"然后立秋?"
"嗯。"
"再然后..."
"再然后就处暑..."宝宝索性替她说完后面的话。
"啊!"
钱清童站在万重楼门口,突然嘶声竭力地大吼了一声,惊地万重楼里里外外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用十分惊恐的眼神盯着她。
万重楼里,阿典刚跟着陆政司要上电梯,没想到转过身就听到一个女人的河东狮吼,吓地也回头,想不到就看到财神爷用她窈窕身姿背对自己,长身立于天地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声嘶吼。
"财神爷这是怎么了?"陆政司奇怪地问道。
萧阿典懒洋洋地道:"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没有见到爷,也有可能是为了她的心上人。"
陆政司挑眉,"对了,财神爷的心上人?是谁?"
"不知道,一个传说叫做时兆桓的人。"
"时兆桓?那个听说长地很好看然后很有钱的男人?"
阿典点头。
陆政司望了她好一会儿,笑地意味深长,"财神爷还真有眼光啊,选男人都只看一路人。"
...
时兆桓和薛步生的案件审核定于一星期之后,这中间钱清童都会深更半夜来看他,时兆桓开始还会奇怪她为什么总是挑选那种时候,钱清童只说:"夜深人静时候好收买人。"
于是,时兆桓信了,他不信也得信,他没有理由选择不信。
龙幕恩和时兆谦全权负责律师的事,时家其他人都很信任龙幕恩,因此没有过问律师的事情,但唯一奇怪的是,这个律师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连个名字都没听过,眼看着都要上法庭了,这个律师时兆桓别说长相没有见到过,就连名字都没听到个影子。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而胆战心惊中进行的。
即使龙幕恩说要和秦素觉联合保时兆桓,但顶多动用关系保持时兆桓暗里不用坐牢,但薛步生是没有必要保的,尤其是戴了绿帽子的龙幕恩更不可能保他,因此薛步生下台在所难免。
而时兆桓牵连其中为外界很多人说三道四,有说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说他衣冠禽兽,有说他已经过了最好的年华不能再带领兰道走向更好的领域。无论哪种说法,反正时兆桓因为牵涉贿赂案以及敲诈案是不可能再稳坐兰道行长的宝座了。
但看守所里的时大行长似乎根本就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好像正如他对龙幕恩说的那样,财富不过过眼云烟。没了,也就没了,何必太过于纠结,后半辈子过地舒坦才是重中之重。
这种想法表面看起来不错,但在已经知道时兆桓能安然无恙的时家人来说就是未老先衰的表现,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保住时兆桓的行长位置,因为听说银行那边的高层对林国豪掌权已经有所松动了。
胡卡按照时兆桓的吩咐将钱清童那夜偷偷去了办公室找箱子以及调换证据的监控做成视频带到监狱,是在两天之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