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兆桓从侦探那里得到钱清童在孟尹山的消息后,连早餐也没吃就一路驱车驶往孟尹山,一路上,他神色平静地开着车,但轮胎却以火箭般的速度滚动着,一路从南岸开往孟尹山上,心在每过一道盘山公路的弯道时都提了一截,跳动的速度也加快了一倍,只是他冷峻的脸却一如既往地平静。
那女人,真是投靠了一个好所在!
竟然藏在这里。
他从在孟尹山别墅的左边山道上来后,车子停在尹家别墅的正门口,他一眼瞟到恢弘大气的别墅和门前林立的几个黑衣保镖时,眼神都冷成了冰块。
这女人一次失踪找时兆谦,这一次不见直接到了尹书阁这里!
还以为她会饿死,看来自己是担心地过于了,但他也只是这么想,正要靠边停车,别墅右边的山道上一辆黑色的车子反射着冬日清浅的晨光、倒映着浓郁的青翠松柏驶了上来,也靠边停下。
几乎是在同时,对面车子里那个时兆桓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也看到了他,隔着两层挡风玻璃的两人的目光中同时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虽然远远的,四只眼睛里闪过的惊异之色都被对方瞟地一清二楚。
又是同时,两人靠边在树荫下停了车。
时兆桓下车,看着时兆谦下车走到自己面前,风神洒落的模样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时兆桓眸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不疾不徐道。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 时兆谦笑着望向尹家别墅:"我托素觉当初认识的一些侦探朋友找到的,你怎么来的?"
"也是我的朋友。"
两人都想不到,赵叔尧以完美的金蝉脱壳之计将自己只能告诉其一的任务完成地完美无瑕,因为他将钱清童的下落有意无意散布给了一些侦探,自然而然很快就落到了时兆谦和时兆桓的耳朵里。
时兆谦回头看着自己弟弟冷峻的脸,笑地儒雅如春风:"我是来接她回去的。"
末了,又补充道:"回我那里,濮阳。"
时兆桓看着自己这个永远以温文儒雅形象示人的哥哥,他怎么能信任的他的温文儒雅,都是流着父亲鲜血的儿子,两兄弟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方面,又何曾会"温文儒雅"?
所以,他时兆桓明着不折手段,他时兆谦却是柔中带刚。
时兆桓没有看他,转身大步向别墅大院门口走去,已到此地步,时兆谦又怎么可能落于人后,浅浅一笑,跟着走了过去,两人刚走到大院门口,黑衣保镖便拦住了他们去路。
"找尹书阁!"
两兄弟几乎异口同声开的口,只是一个声音低沉冰凉,一个温和舒缓,合奏一起,却有着别样地骇人效果。
门口保镖平日里阅人无数,毕竟一个尹书阁,以及他的朋友段懿申等人也都是气质卓绝,此时面前站着说要找他们家少爷的两个男人同样气质卓然,但司空见惯的他们在心神一凛的同时又淡然处之,让一个人进去汇报,让这两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在门外等着。
"让我陪你?"
钱清童的第一反应是尹书阁说这句话前面的"从今以后","你让我以后都留在这里陪着你?"
尹大少笑地运筹帷幄,用看戏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激动不已的女人,"不答应我不勉强。"
他说着就要离开,钱清童赶紧拉住他,有些讨好地道:"不不,我是问问,你刚刚说地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是多久?"
他七老八十入土的时候她还风华正茂,那不还是以后?
他捻眉寻思,"这得看我的兴致,哪天我不想你留下来,你就可以走。"
钱清童精神一振,"那你什么时候把帐本给我?"
"帐本?"他语调轻佻地惹人讨厌。
"不是...就是那本册子,你什么时候给我?"她的星眸闪烁,等待他的回答。
"我觉得你可以走的时候。"
"尹书阁,你真是个混蛋!"钱清童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他一脚蹬到天上。
"反正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个混蛋,也不在乎更混账一点。"他笑地不怀好意而魅惑众生,钱清童有些恼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长地好看的男人都这么坏?
"为什么是我?我帮你毁掉小鬼,你不报答我就算了,还这么对付我,你不觉得过分么?我看你孟尹山人丁兴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为什么偏偏让我陪着你?"
"因为...。"他垂眸,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她下巴上。
因为时家的东西他都会得到,即使得不到,也不想他们得到。
时兆桓的女人他也要拥有,更完美的是,这个女人时兆谦也喜欢。
一箭双雕不过如此,一石二鸟不过如是。
时景和,这就是你当年抛弃我母亲,害死我哥哥,又让我生下来就背负肮脏的代价。
笑意盈盈的眸子里闪现过阴鸷的厉光,但转瞬就消逝,"因为我现在需要一个女人,嗯...长得我觉得舒服的女人。"
"尹家太子爷还缺女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娶一个你觉得舒服的女人回家,陪你一辈子才好。"她竭力去感化他。
然而,这高贵妖冶的男人却全不为所动,"可我现在就想要你。"
钱清童被他这话一惊,这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情话从这个男人口里说出来,但是,她却并没有任何感动和欣喜,因为不知为何,她不能从他那双眼睛和他的言辞间感到半点真情。
那夜,时兆谦抱着她在星空下说那些话时,她虽没有动心的痕迹,可她不得不承认,她为他或许是真心的情感而感动,那时候的她恍惚间觉得,如果自己这一生有可能成为人,结得时兆谦为伴侣也是件无憾之事了。
只是,在那个下雪的夜里之前的时光,所有事情都显得平静无痕,可是那个夜晚之后,那个替自己中枪的男人用最下流的方式在她耳畔说了她这辈子都觉得十分可耻的话的时候。
她其实明白的很,自己是喜欢他说这话的,自己这个清高出尘的神仙其实一点都不出尘,自己是喜欢听这人世最下流却也最撩人心魂的情话的,所以,当时兆桓说他如果能再看到她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上她的时候,她气愤的表皮下是一颗躁动不停紧张不已的心。
甚至,她在心里悄悄比较,在看朱小立写的那些书里,他几乎完胜每一个男主。
只是,那种幻想却在那天停车场的车厢里化为灰烬,她对他最期待的幻想破灭。
可破灭归破灭,她还是时不时会幻想。
所以,那个男人,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他说地每一句话也是不一样的。
可眼前的尹书阁不是这样,他会用最摄人心魄的邪魅之笑,他会用最能引起女人兴奋的情话,但给自己造成的那种怦怦心跳的感觉,却是没有的。尤其是他刚刚说,他的从今以后是他从对她有心思到让她走的这段时间——禁不起考验的时间
这个男人,她以一个财神爷的眼光去看,看不到真心,而像个登徒子。
尹书阁看着她的眼神,并未有从她眸中看到那种女人听到自己这话后该有的兴奋与激动,相反,她眸光里闪动的若隐若现的光芒带着猜忌与探索的痕迹。
这女人不像是一般的女人,她以洞察人心的眼神在窥探他!
这种意识并不好受,尹书阁有些不耐,前倾一步,伸手扶上她尖细的下巴,摩梭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垂首就要吻她,但被一个声音打破。
"少爷。"周默涵一进来看到尹书阁要亲吻钱清童,脸色微变,但片刻后又恢复自然。
钱清童被这一声惊醒,后退一步,躲避了他指尖动作。
感觉到手指间的感觉突然从滑腻的舒适到空虚,尹书阁摩挲手指,扫一眼躲开自己的她,唇角笑意更浓了。
其实这女人倒有些意思。只是可惜了,时兆桓喜欢她,那自己就不能等闲视之。
"什么事?"他整顿心神。
周默涵道:"有人要见您。"
算算时间,这两个人应该来了。也罢,不能再拖延了。
"什么人?"
"时兆桓和时兆谦。"
周默涵说完,尹书阁就扫了一眼旁边的女人,果然从她眉宇间探寻得一丝暗藏猫腻的变化。
"他们怎么来了?"宝宝问道。
钱清童也明显一怔:"我也不知道,而且还是两个人?双挑?"
她快步走到窗口,想要从偌大的落地窗户上看到什么,可惜了,孟尹山的松柏树木太多了,青翠密集,挡住了她的视线。
尹书阁见她毫不隐藏自己的动作,一抹冷笑挂在唇角,"要不要我请他们进来?"
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她故作淡定地道:"这是你家,请不请是你自己的事。"
"我自己的事啊。"他笑:"贵客到访,当然要好好伺候,请十三爷和时总进来喝杯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