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好像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吧？
阴阳怪气的，不不不，以前她和大力闹分手的不也是这样。
整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洋溢着一股子生无可恋，可现在这股子气息围绕着她。
姜妍儿表示很方。
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乱想，譬如说姜妍儿现在，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许可那个小妖精。
那丫究竟是哪根筋不对？
说不来就不来了？什么副经理，那么吸引人？
姜妍儿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一切顺风顺水，什么都水到渠成了，许可怎么忽的就跑了。
工作固然是工作，选择固然是选择，可她现在在完成的，不是她们两个人的梦想吗？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热血沸腾的干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和一份按部就班的工作来比，就那么没有竞争力？
姜妍儿第三次崴到自己脖子之后，彻底放弃了挣扎，直接给许可闪了一个电话过去，别人不能说，她还不能说吗？
两个人的事业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弃？以后她后悔起来谁负责？
她怎么能让许可有后悔的机会？
她心里郁积了一肚子的心灵鸡汤和义正言辞，只等电话一接通，就全部倾倒出去。
许可也太不像话了，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留在战场上？
可姜妍儿的一腔热血还没有喷洒出来，就被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冷的直打颤。
“还有什么事吗？”
还是原来那个语调，不咸不淡的，好像姜妍儿只是一个和她见过几次面。
话都没怎么说过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姜妍儿觉得自己那颗小心脏受到了伤害，来自于许可的一万点攻击。
“许可，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姜妍儿恨不得顺着地波穿梭到许可那里，掰开她的脑子看看，是不是里面哪里坏掉了。
话里话外都带着火气，她一直都躺在床上，这是招他惹他了？
“我马上要去人事部门那里报道，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吧。”
哎哟卧槽，这丫还来劲了。
姜妍儿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许可你今天是大姨妈来了还是怎么的，咱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挂电话行吗？”
许可顿了两秒，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不带情绪。“我没什么好说的。”
……
这丫怎么就说不通了呢？
脑子是一根筋儿的吧？
“行，你没什么好说的就我来说，我就想问问你，你是真要离开还是说这玩玩？”
许可没应声。
隔着手机姜妍儿也感受到了她不带情绪的眼神，当一个从来以逗比形象示人的人忽然沉默严肃起来，那就是真的很严肃了。
姜妍儿觉得后背有些发毛，可蓦然一想起自己肩负着把误入迷途的许可给拉出来的责任，她瞬间又满血复活了。
姜妍儿硬着头皮：“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可是你昨天晚上还好好的问我身份证的事儿，怎么突然就……”
姜妍儿抿了抿唇，眼神微动，噘着嘴：“突然就变心了。”
要不是因为身份证，许可也不觉得自己会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
她浅笑一下：“也没什么，我就想过一过自己的生活。”
“那梦想呢？说好的梦想呢？”
什么自己的生活，这些借口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说到头来，自己的生活不就是融入那些因为活着所以活着的人的圈子里。
她还满腹牢骚，忽的听见许可轻飘飘的丢过来一句：“那是你的梦想。”
她忽的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她一个人的梦想？
做和设计有关的事，只是她一个人的梦想？
姜妍儿问自己，脑袋里浮现出两人大半夜熄灯后，在寝室用微信聊未来的时候。
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吗？
时间隔得太久了，她记不清。
姜妍儿也不知道从哪里生了一股邪气出来，口气忽的就恶劣了起来。
许可，你说这只是我的梦想，那你得梦想是什么？当初谈梦想的人是我们两个。
怎么到头来就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梦想？你是觉得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更加适合你的生活节奏吗？那种平庸到任何人都能做的职业能够留住你的目光？
她一通发泄出来，急喘了几口气，心里还是恨恨的指望能够一语中的的点醒梦中人许可。
可事实证明她想的有点多。
她总算是听到许可的声音波动了起来，同样的，情绪也不稳定起来。
姜妍儿，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就你的选择最重要吗？不不不，你肯定是觉得全世界就你最重要吧。
别人的想法都一文不值，所以你可以毫不客气的否定别人的生活。
否定别人的价值观，就连我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是吧。
姜妍儿被她堵的没有话说，虽然许可形容的方式有些极端，但是她的话并没有错。
相反的，她是一针见血。
“我也没有想要剥夺你选择的权利，我就是怕你以后后悔……”
姜妍儿小声为自己辩解。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许可轻笑出来，“呵，你又不是我妈。”
姜妍儿恍惚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和你最亲近的人永远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
然后一击即中。
姜妍儿忍不住问自己，这一次是不是闹大了？还是说她的说话的方式有问题？
可好像哪里都没有问题，又好像到处都是问题。
“我真的要去人事部报道了，如果你没什么话说，那就挂了吧，听说你落枕了，好好休息吧。”
你有不需要奋斗的人生，我没有。
姜妍儿有些害怕说话，害怕自己说的话又刺到许可那颗忽然敏感起来的少女心。
可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告诉她啊？
她现在好郁闷啊！
可许可并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于是姜妍儿收了线，又开始躺在床上进行新一轮的胡思乱想。
到了晚上，宋椹回来，姜妍儿脖子已经好了差不多。
听见声音就跑过去拎包，表情是极尽所能的卖萌。
宋椹瞄了一眼姜妍儿，没有说话，在沙发上落座的时候丢了一句：“想干什么？”
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想干，活着怎么就那么累呢？
姜妍儿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宋椹身边。
脑袋顺贴的挨在宋椹身上。
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今天许可跟我说她打算重新回自己之前那个公司，不继续待在工作室了。”
宋椹颔首，没有做什么点评，抬手拾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
先递到了姜妍儿的嘴边。姜妍儿顺着喝了一口，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宋椹。
“你不觉得惊讶吗？”这反应一点都不给力啊。
宋椹把水送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开始爆大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哈？“早就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给你说的？”
“今天早上许可给我电话了，她跟我说了自己想要离开工作室的想法，我当时在开会，也就直接让她自己过找你。”
她记得今天早上打电话那会儿是有占线，那个时候该是就在和宋椹打电话吧？
可是重点呢，她该怎么办？这工作室没了许可还怎么走下去？
宋椹像是看出来她在想些什么似的，看了姜妍儿一眼，继续道：“不说是自己的梦想吗，那就怎么也能坚持下来吧。”
问题就是在坚持这件事上啊，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能互相监督，可姜妍儿一个人，那简直就是和做梦没什么区别了。
“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呢。”
姜妍儿的声音小小的，把脸埋在宋椹的锁骨上，回忆着他说的记忆中那片天空。
况且她的耐心是真的不好啊。
她还在否定自己，忽的额头一疼。
宋椹在上面弹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笑意：“你不去做怎么知道不行，有点出息行不。”
“那要是失败了不是很没面子，你知道我在许可面前夸下海口，到时候输的很掺的话……”
姜妍儿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宋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没尝试直接就放弃那才丢脸吧。”
姜妍儿额角上又是一疼，她哇哇叫了两声，探手去打宋椹，可仔细一想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可许可那个小婊砸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话做事都是一股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很怀疑她是意气用事，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事儿摊在我身上我是不是该去解救解救她？。
宋椹伸了手指又要来弹她脑门，姜妍儿很有先见之明的伸手直接把他手给攥紧了：“别弹了，再弹就弹傻了。”
“现在就挺傻的。”宋椹幽幽看了她一眼。
姜妍儿：……
这肯定不是亲生的男朋友，绝壁是野生的。
“有些事掺和不了就不要掺和，许可也是个成年人了，她能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和说的话负责，你就好好的做自己的就行了。”
姜妍儿一愣，这思维模式好不一般啊。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党的指导方针不是让我们要互帮互助？”
“互帮互助？”
宋椹递给她一个眼神。
“你以为你是在帮她，可是她不一定觉得，她心里有权衡利弊的一杆秤，自己盘算得清，就是她以后真的悔不当初，那也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你干预进去，她倒是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是这样吗？
姜妍儿似懂非懂，但是也觉得宋椹说的很对，这妥妥的就是心灵鸡汤啊。
她忽的又发现了他一个多的优点。
“宋椹你在我心目中多了一个优点。”姜妍儿递给他一个你快问我是什么的眼神。
宋椹成功接收到了，并且很配合得问：“是什么？”
“妇女之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