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谭鹏把车停在C医院门口,刚下车,老远就看着卓一航望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
"美美呢?你把她藏哪里去了?"谭鹏走上前,直截了当温怒问道。
卓一航扫了他一眼,轻笑出声,"哟,带着怒火来的,有没有操家伙啊?"他朝他身后瞄了瞄,径直朝外走,指了指对街的咖啡厅,"走吧,去那里聊聊。"
二楼的咖啡厅,谭鹏甩了一张支票,包下了二楼整层。
"哟!阔少总就是不一样,这排场这气魄,杠杠的。"见谭鹏在他对面坐下,卓一航搅动着眼前的咖啡,讥笑道。
谭鹏懒得搭理,俊朗的脸布上了一层寒霜,"美美人呢?我要见她。"
"见到了你要干什么?"刚才还是一副讥讽的模样,卓一航立刻变了脸色,正言问道,顿了顿,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凝视着对面的谭鹏,"别忘了,你们已经分手了。"
"你管不着!快说,美美人呢。"谭鹏心急如焚,语气僵硬,面露寒霜。
卓一航端起了还散发着袅袅香气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吐出自己的理由,"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怎么管不着了。"
"胡说!"谭鹏怒不可揭,从座位上弹起来。
他明明记得,美美说过他们之间只有友情,没有爱情,追求真爱的美美不会选择卓一航。
他居高临下,再次问道:"你把美美藏哪里了?快说。"
"谭鹏,你想想,我为什么能藏得住美美,而她那么倔强的人又为什么甘愿被我藏。为什么不是被你藏着。"卓一航冷笑出声,连连发问。
"..."沉默,谭鹏知道自己想金屋藏娇,股份都奉上都不可能,最后还是提出分手,他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难道真的是靠近他就容易做噩梦吗?
"刘力全和美美分手的原因是刘力全和别人滚了床单,还生了下孩子,你如今也和徐小青有了孩子,而美美自己有个悲惨的童年,你想想她会为了你们的爱情,却牺牲那个孩子的童年吗?而你...也不会。"卓一航慢慢分析着,心里也在暗叹着,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童年,一样的痛苦,不能在父母面前享受亲情,更珍惜未来一代的童年生活。
谭鹏好看的浓眉微蹙,俊朗的脸庞覆盖上阴云,莹澈的眼眸里缭绕着散不去的忧伤,他仍不死心的问道:"哪怕是这样,美美不可能嫁给你!她说过你们之间压根没有爱情。"
"没错!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可是我们之间有亲情。"卓一航理直气壮地回答。
"亲情?你们不是亲兄...妹。"谭鹏说话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他想到了酒醉那个晚上,脸色为之一变,惊愕的反问道:"难道美美她...她..."
卓一航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恭喜你要做爸爸了,你也恭喜下我吧。"
这句话却如平地惊雷一样反射到谭鹏耳朵里,他拿杯子的手突然就不可抑制地晃动起来。
数秒,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孩子不是你的!是我的。"他坚定的口气不容置疑,而卓一航正低头喝着咖啡,心一沉,该不会这么快揭秘吧。
而谭鹏想起了早上出来的那一幕,才这么肯定...…
早上,谭鹏刚跨出大门,就听见"哎哟"一声,循声望去,一楼休闲别院内,徐小青正捂住肚子 "哎呦!"大声喊道。
谭鹏迟疑了一会,还是移动脚步朝这边走来,"小青,你怎么了?" 徐小青立刻把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含羞地笑了笑,"你的儿子,好调皮哦,刚扯动了一下。"抓起他的手摸在自己的小腹上,垂眸轻语,"宝宝,让爸爸摸摸你。"
"扯动了一下?"谭鹏重复道。
他清晰记得,在巴黎,韩九美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那个时候她就怀孕了?那孩子是...?
谭鹏的手触电般收回,"小青,对不起,我回来再陪你。"边说边朝外奔。此刻他急切想知道,一定当面问问她。
"谭鹏,谭鹏。"徐小青望着背影大喊,可是谭鹏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吩咐司机张海洋赶紧开车。
......…
如果在巴黎就怀孕了,那孩子可能就是自己的,不可能是卓一航的。
"哈哈哈…"卓一航冷眼掠过他如玉般的俊颜,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谭鹏,你是太想享受齐人之福了吧。美美的预产期比徐小青小一个月,你想想,会是你的孩子吗?"
"小一个月?"谭鹏呢喃着,他的话戳破他的幻想,他十指紧紧掐入掌心。在巴黎,他们没有做过爱,那这孩子?真不是自己的。
卓一航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终于蒙住了,他胸有成竹道:"你们分手那天上午,我们拿的证,之后就去度蜜月了,哦,对了,度蜜月之前,美美还和你家小青见过面呢。"
卓一航把结婚证还有度蜜月的照片甩在桌上,得意洋洋道:"看看,拍得还可以吧。"
谭鹏身子微微一震,心像被挖走般的疼痛,捂着胸口,柔美的容颜苍白的可怕,冷汗顺着精致的轮廓淌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稀稀拉拉的秋雨,嘿嘿笑了起来,他记忆不差,记得徐小青那天辞职,准备在家待产...
"你怎么现在才到?张海洋去接你,都不见你人。"
徐小青把文件袋放在桌上,挑了挑眉头,"你是怕我跑了?还是担心你的儿子啊?"
"..."谭鹏沉默以对,唇角抹上一丝苦笑,蹲下继续在房间到处找手表。他记得几天前,洗澡取下来放在这卧房了。之后出门就忘记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不用找了,你的手表前几天我拿着,今天正好遇见美美,就送给他做纪念了,省得她老是跑在我家找我老公。"徐小青轻描淡写地说着,点了点文件袋,"所以一块手表,换来公司百分之八的股份,划算吧。"
谭鹏惊愕拿出那份股份赠与合同,苦笑不已,心里在嘀咕。美美,我送你的东西,连同我的爱,你都不要,为什么,她到底要什么?想着,眼底抹上一层浓郁的伤感和无奈。
徐小青轻笑着,望着伤感不已的谭鹏,"韩九妹说了,送给你儿子作出生礼物,以后你不听话,就用这个治你。"
为了你儿子,谭鹏,你也给我撑下去,徐小青如是想。
良久,良久,谭鹏抽回自己的思绪,疲惫不堪地站起来朝外走,刚走几步,便一头栽了下去。
日日夜夜的思念,午夜梦回的焦心,日复一日的买醉,已经让谭鹏心力憔悴,轰然知道了这么一个结局,顿时一切都破灭了,他焉能撑得住?
谭鹏从病床上爬起来,拔掉针管径直走出了医院,他现在不需要这玩意,需要的是忙碌,不断的忙来忘记以往的爱情,承担起肩上的责任。
谭鹏坐在车内,冷俊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
孩子?不是要丁克吗?不是怕疼吗?怎么...竟然给卓一航生孩子,而不是自己。
"有烟吗?"他垂下头,低低的问道。
"少总?"司机张海洋诧异回头,在他的记忆里,少总是从来不吸烟的。
他靠着后座,冷冷地下了一道命令。
"以后车里准备好烟,酒,还有...几套西装。"
车子在秋雨中行进,谭鹏沉沉地在车内睡了过去,眼角溢出了泪。韩九美站在窗边,看到了那个久违的人儿,清瘦不了,眼泪顺着白皙的脸流淌下来。
"看到了吧?还清楚吧。"卓一航迈进了病房,淡淡的问道。
韩九美擦掉溢出的眼泪,点了点头,"他好像瘦了。"话一出,眼泪又宣泄而出。
"瘦点,比死了好。"郑少微推着一台仪器进来,清脆的声音毫不留情地说出了事实,扫了一眼默默整理病床的卓一航,走近他,低语问道:"***,她眼里没有你,难受也哭出来吧,别憋坏了。"
"谢谢!"卓一航头也不抬的回音道。他自然知道,郑少微口里的尖酸刻薄背后是关心,是爱。
郑少微瞥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何时在他们之间不再如此客气了,他的心里就有自己的地位了,她正在努力。
"喂,***,今晚给我做红烧肉吧。"她轻声要求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
"..."卓一航沉默点了点头,直起腰望向窗边,正好对上转过身的韩九美那双哭肿的双眼,正待准备责备她几句,却听见她说,"多做点,我也想吃。"噙着泪的双眼已经那么清澈,熠熠生辉。
他做了个OK的姿势,轻松地笑了笑,"好吧,看在你今天哭得很痛快,我辛苦点多做点。"
走上前,扶住她朝床边走,"先到床上休息会,等下才有力气吃肉,多吃肉呢,我们儿子才会白胖白胖的。"
"不错,就是要这样,想哭就哭,不闷着,这几天胎心和心脏都好多了。"郑少微把仪器连接到韩九美肚子上,轻轻摸着小肚子,"快三个月了,要是觉得无聊,就取个胎名,做点胎教,孩子能听到的。"
"真的吗?"韩九妹有点惊讶,问话中带着一丝喜悦。
"真的,少微本来就是这一块的专家!"卓一航说道,赞赏的目光看着郑少微,这么好的女人很多男人追,偏偏吊死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
"她不是牙科医生吗?"韩九妹嘴角一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嗯,她是双博士,双学位,那牙科还不如妇产科的技术呢,牙科是她个人爱好,妇产科是她家逼的。"卓一航徐徐道来,如数家珍。
"逼的还学得好些啊?"
"我贱呗!"郑少微自嘲道,嘴角抹上一丝苦笑。
"她啊,是强逼着去美国留学了几年,最后还是老子斗不过儿,回来还是得偿所愿做了牙科医生。"卓一航轻笑出声解释道。
郑少微怔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旁的卓一航,原来还是关心自己的,一丝温暖抵达心底。
韩九美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停留在卓一航身上,"一航,少微,原来这么优秀啊,你了解蛮多的哦。"她是想提醒卓一航,别忘了报恩,忽略了心里真正的感觉。
"看看,卓医生,你这样介绍我,连九美都看出来,你在暗恋我。你还是从了我吧。"郑少微不愧喝过洋墨水,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早就从了婚姻了,我儿子还看着呢。"卓一航打趣的回绝道。
韩九美嘟囔着嘴巴,不满的道:"谁说是你儿子啊,你只是他户籍上的父亲。"她不想自己成了卓一航寻找幸福婚姻的障碍,不过这也是她心中的想法。
"而且孩子的胎名我也想好了。"韩九美垂头摸了摸肚皮,嘴角摸上了幸福的笑容,"小小鹏,能听见妈妈说话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