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可遇拖着汪兵韬给她的行李,不舍地吻着晨晨的小脸,离开了程式的家。
出租车窗外,S市的面貌一点点地逝去。她没有时间伤怀,只有因为离开晨晨而揪着的心,但是她也明白,为了未来的安宁,为了她向往的生活,她必须狠心这一次。
车子终于开到了国际机场。
推开门下车,午后的初春本不太冷,她也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握着粉色行李箱的手指冰凉,刚刚进入候机大厅,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人。
"乔小姐,汪少让我过来的。"未等她反应,那人先自我介绍。
乔可遇点了下头。
"这是机票和您的证件。"他将手里的东西全交给乔可遇,是他刚刚办理好的手续。
"谢谢。"乔可遇应着收了东西,朝着候机厅走过去。
她问:"皇甫曜,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替你生孩子?"
她的声音极轻,却问得皇甫曜脸色灰白。薄唇蠕动了半天,都没发出声来。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
从第一次玩世不恭的正式交集,到为了征服的戏耍,直至她走投无路的得到。再后来为了一条项链的嫉妒和逃离、乔妈妈的死、承认自己的心意...最后的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些种种一幕幕浮上心头,她到底是自己什么人?
下属?情妇?怀上自己孩子的女人?还是自己所爱的人?种种身份都已经说不清。
皇甫曜掐着她脖子的手指微颤了颤,然后慢慢放下来,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排暗影。
乔可遇咳了两声,准备下床。
皇甫曜意识到什么,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皇甫曜,你放手。"乔可遇眼中惊吓,手腕挣扎了一下,皇甫曜的另一只手臂却伸过来,直接锢住她的腰身。
手掌伸进敞着的呢绒外套,隔着针织衫环着她的腰肢,并感觉不到所谓的掌心的温度。但是却让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有一瞬间的恍神,手掌已经自有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让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一些。
"小乔儿,跟我回去。"他说,那三个字呼唤带出一丝旖旎,仿佛有心痛的味道。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好不好?"她仰起头,眼里带着细碎的光,是满满绝望的乞求。
她想要走,她想要自己向往的宁静生活,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因为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割舍得太多,已经再也割舍不起。
但是皇甫曜却不肯放手,他看着她,那蓄满泪水的眼眸里没有自己的影子。她看不到自己,看不到他因为她离去这段日子的怅然心痛。
这么久以来的寻找,好不容易感觉到她卧在怀里的真实,但是她却想乞求离开自己。
"你先告诉我,孩子呢?"他问。
他不知道她被自己的人发现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这一个多月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受了那么多刺激,经历过那么多事都没有要伤害这个宝宝,所以他也愿意相信她现在更不会轻易伤害他们的孩子。
提到孩子,却让乔可遇脸色又变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但是他的手掌还握在她的腰肢上,死死在锢着,弄得皮肉发疼,却不允许她的半分褪却。
"孩子呢?"他盯着她略显慌恐的神色重复,执意要一个答案。
乔可遇低垂下眸子,咬着唇不肯回答。
皇甫曜见到她的反应,心里燃起一把怒火,手改而抓住她的手臂两侧,狠狠地摇晃,问:"我问你孩子呢?"
他着急,他想知道孩子下落。
乔可遇才又复抬起头来,眼中虽仍有泪光,但神色已经恢复清冷,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于是她下巴轻扬,反问:"现在知道要孩子了?你**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她有可能会伤到?"
虽然那天过后她有不适,但是孩子并没有真正伤到。尽管如此,他那天疯狂的神色和所说出的话,都已经在她心上烙了印子,也就定了罪,他既然不曾珍惜,就没资格知道晨晨的存在。
"你还在怪我?"他看着他,这话问得底气不足。
因为那天的确是自己被冲昏了头,也说了不理智的话。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反省和后悔。
乔可遇看着他眸色稍黯,眼中闪过类似愧疚的光芒,却用力推开他,冷着脸说:"你错了,不是怪,而是恨。"
这话仿佛咬牙切齿般地吐出来,她凭什么要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恨?
多沉重锋利的字眼,就这样嵌进他的心口里。
乔可遇却别过眼,不看他那受伤的表情,直接往门外走。手搭上在门把转动,拧开的瞬间,门外那些安保的视线都同时望过来。
乔可遇抬步迈出去,为首的安保眼中闪过犹豫,见皇甫曜并没有出声指示,也就便没有阻止。
这趟航班已经赶不上了,她便直接往大厅外走去。腰挺得笔直,动作却很僵硬。她控制着如鼓的心跳,只盼自己能顺利脱身。
身后,医务室的门敞着,皇甫曜下颌微收,脸色灰白。仍没有从乔可遇那个恨字中回过神来。
她居然是恨自己的?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走到了死胡同里,已再无出路了吗?
"大少。"门外安保走过来,叫着出神的他。
皇甫曜下意识地寻声望过来,然后才看向敞开的门,外面乔可遇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仿佛再也抓不住。
他猛然回神,快步奔过去。
彼时的乔可遇已经走出机场大厅的门,微风虽小,却尖利凛冽,让不由她缩了缩脖子。视线朝台阶下望过去,然后看到皇甫曜停放的车。
他一贯如此,跋扈而张扬。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抬步继续往外走。
手腕处却骤然被人抓紧,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甫曜拽着下了台阶,朝着那辆银灰色的柯尼赛格过去。
"皇甫曜!皇甫曜!"她气恼地喊,他却充耳不闻,直接强硬地将人塞进车里,然后啪地一声关了车门。那声声音巨大,几差点撞到乔可遇鼻尖,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