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章书柳还是一副呆愣子的模样,宜妃赶紧给她使眼色。
淑妃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有些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提高音量道:"你说什么?"
章书柳还想回嘴,曲凝香连忙重咳一声,她才止住话,小脸紧绷着,写满了不甘心。看到她终于消停过来,宜妃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淑妃看见没人再反驳她,也没有追究章书柳的过错,径自威胁道:"别想偷懒。"然后朝着宜妃几个妃子说笑,"今日风景正好,妹妹们可愿与我去那流霜阁,好好欣赏这美景,也顺便看看这两个奴婢,会不会偷懒?"
其他的几个妃子自是含笑应了,都看出来淑妃是故意整人家的呢,让她们留下来是为了侮辱这两个奴婢,自然没有谁敢驳了淑妃娘娘的面子。宜妃也无奈不得,她虽得皇帝盛宠,可是淑妃入宫久,自己倒还是低上那么一截,只得应了。
淑妃带着众人去了那流霜阁,才坐下,就有随行的宫女端上热茶,点心。一个宫女匆匆而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小太监回来,太监们抬着个火盆。流霜阁里立时就暖和起来了。
老人都说,雪化的时候更冷,所以今日出门时曲凝香还穿了护膝。不过跪下没多久,曲凝香就已经感受到浸人的凉意。她侧头望了望章书柳,她没穿护膝,想必更冷,此刻小脸都变得快要和这满园子落雪一个颜色了。
流霜阁热热闹闹的,人气多了,在这四面透风的阁子里,倒也没觉着冷,还弥漫着热气,里面的人都暖洋洋的。
几个妃子刚才随着淑妃走了许久,早已经累了,又不好明着说出来。正巧能歇息歇息,心中自然开怀,谈笑风生的,倒比适才多了几分真心。
宜妃一个人闷闷的喝着茶,书柳还跪着,还是大雪天,她着实担心的很,却又无计可施。
一个时辰后,章书柳的罚跪时间到了。宜妃连忙遣了身边的大宫女去叫起,还准备了热茶,让她一回来就暖暖身子,可别受了什么寒气,生了病可怎么好。
章书柳与宜妃宫里的宫女都是熟识,见是青竹走过来。待她未走进便首先开口:"青竹姐姐,回去告诉宜妃娘娘,我不起来,我要和凝香一起跪着。"
青竹劝道:"这大冬天的,可比不得的,冻坏了就糟了。"
章书柳还是不愿起,她的好姐妹都还在跪着,自己怎么能弃她而不顾呢?她坚持道:"青竹姐姐,我不会起的。"
"你这是得不偿失啊。要为好姐妹鸣不平也不是这个做法。赶紧起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青竹伸手准备拉章书柳起来。
章书柳岿然不动,她做不出来那样的事,她做不到...凝香还在冰天雪地里跪着,自己却可以喝茶暖身子了。虽然她奈何不了淑妃娘娘,不能让凝香不再罚跪了,但是她可以陪着凝香。两个人跪着,比一个人要好很多。
她还是坚定地摇摇头:"青竹姐姐,你不用在劝我了。"
曲凝香也在一旁劝道:"书柳,你起来吧。明明可以一个人承受的,偏偏要两个人来,你好好算算,这是个亏本买卖啊。"
章书柳平日里听多了曲凝香这些奇怪的言论,每次初初听到还是会笑出声来。她笑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还逗我笑?"并不正面回答曲凝香。
曲凝香见她不开窍,继续说道:"这样跪在雪地里,你的脚受得住吗?明明自己有机会,为什么还这样死脑筋?快给我起来。"
章书柳不为所动:"你起来我就起来。"
曲凝香心中感动,可就是越发感动,才更要劝她,劝这个真诚的朋友,让她听劝:"书柳,我也不过一个时辰了,你就坐在亭子里等我好不好?"
章书柳不再搭话,沉默着摇了摇头。
青竹无法,只得回去向宜妃娘娘禀明情况。宜妃听了后很是不舒服,自己这个妹妹就是这样,别人对她一丁点儿好,她就要掏心掏肺。
自己不是找人给她传话,让她离曲凝香远一点吗?她怎么这么不当回事?章书柳自小思维简单,宜妃心想,曲凝香得罪了皇后和宜妃,背后之人又神秘莫测,本来就不是她能找惹得起的。书柳就适合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竟把书柳送进宫来,还招惹了那么一个煞星。
宜妃心中百转千回,对曲凝香很是不满。听了青竹的话神色淡淡,没有丝毫表露,也没让人再去叫章书柳。
淑妃见章书柳没起,也没说什么,只淡淡扫了宜妃一眼,立时就移开了视线。
众人都歇息够了,外面再怎么暖和也还是比不上自己寝殿啊,于是一个个都坐不大住了。众人回话得有气无力的样子,淑妃娘娘也察觉到了,她的兴致也淡了。惩罚曲凝香的目的也达到了,也不怕她敢偷工减料,整个御花园来来去去的人,谁都可以盯着她。
淑妃慢慢起身,朝众人笑道:"雪景也欣赏完了,我们也就回去吧。"又指了指路上的曲凝香,严肃地说道,"那个奴婢,惩罚结束了才能走。"
曲凝香听到淑妃娘娘传过来的声音,原本摇摇欲坠的身子立即挺直,咬牙坚持着。
众人见状也随之起身,说道:"姐姐慢走。"等淑妃先出了流霜阁,剩下的人也紧随着出去了。一行人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御花园。
宜妃落到最后,回头再望了章书柳一眼,示意青竹再去叫她。
青竹撑起竹伞,迈着步子赶紧到章书柳身旁,把伞递到她头顶上,又说道:"你先起来吧,娘娘心疼得很。别任性啊。"
章书柳侧头看了看曲凝香,又望了望满眼心疼的宜妃娘娘,心知自己这个行为在姐姐眼里就是小孩子任性。可是让她抛弃凝香,放她在这里,自己真的做不出来。
青竹无奈回去,宜妃恼怒也没再理章书柳。淑妃娘娘一行人簇拥着走的没见了影,也没留下什么宫女太监什么的看着曲凝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