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听到了秦时予的声音!
“沈逸洲!人呢?我要先确保她没事!”
这样突兀的一道声音,就这么直直的击到林夏的心上。
那一刻,林夏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她的心跳也是静止的。
她激动的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只因为一个事实——秦时予为她而来了!
虽然她已经成功逃离了沈逸洲的手掌,但秦时予并不知道,所以他一定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过来了!
这样想着,林夏就更加迫不及待的去见秦时予了。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转角处,利用墙壁掩护着自己,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原来她根本没走到仓库的出口,而是走到了最里面!
眼前是一片用来装卸货物的空地。
沈逸洲和秦时予呈对峙状态,相对而立。
秦时予脚边还扔着一把匕首和一把枪,看来是被沈逸洲威胁了。
而林夏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两个人的视线盲区——她处在两人中间,偏秦时予更近一些,但前面的墙壁正好挡住了她。
沈逸洲强撑着说道:“少废话!老子要的钱呢?先拿钱过来,老子才让你看人!”
林夏瞬间反应过来了。
沈逸洲弄丢了自己,但这时候正好秦时予找过来了,所以他只能假装人质还在自己手中。
林夏激动不已,正思考着该怎么让秦时予发现自己,却发现,秦时予似乎已经相信了沈逸洲的话。
他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密码箱,把箱子平放在地上。
“你拿个破箱子唬谁呢?把箱子打开,钱都摆出来!免得你拿破报纸糊弄老子!”沈逸洲呵斥道。
秦时予冷笑道:“我们秦家又不缺这点钱,我唬弄你什么?你先把人交出来!你特么要敢撕票,老子非让你后悔来人世走一遭!”
沈逸洲声调拔高的高叫道:“妈的!少废话!先让老子看钱是不是真的!人在我哥们儿手里,你要敢把老子惹急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电话让哥们儿撕票?!”
果然,沈逸洲在瞎编。
林夏屏住了呼吸,四处踅摸着,想找个小石子什么的,最好能扔到秦时予脚下。
而另一边,秦时予慢慢蹲了下去。
他低着头,似乎在专注的破解密码箱。
就在这时,沈逸洲手间泛出一道寒光。
林夏看清了他拿了什么之后,惊得一瞬间都忘记了呼吸。
她就那么仅凭着身体和意识的本能,连一声惊唤都来不及发出,就飞蛾扑火般,直直的扑了过去。
直接扑到了秦时予的背上。
“砰”的一声。
经过消声器处理的手枪,虽然没发出很大的声响,但还是有慑人的异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脏中枪了,林夏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炸裂似的疼痛。
喉咙也溢出了一股铁锈味,好像有黏稠的液体要涌出,堵的她耳鼻喉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她痛得说不出话了。
林夏看着从视线里渐渐模糊面容。
但很可惜,她连秦时予的五官都看不清了。
周围的世界骤然陷入寂静中。
林夏想听听秦时予有没有唤她一声,但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更加想看看,秦时予有没有露出为她担忧的表情。
应该有的吧。
毕竟,他为了救她,只身前来,他肯定担心她的安危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艰难的喘着粗气,“哧哧”地笑起来。
能为他死掉,大概值了。
世界里唯一的一线光芒也被带走,继而等待她的,是无尽的黑暗……
*
医院。
偌大的手术室门前走廊里,秦时予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他的脚步声很沉重,回荡在这个空旷凝重的空间里,“踢踏踢踏”,异常刺耳。
过了一会儿,手术门终于推开了!
秦时予却并没有立即冲过去。
他沉沉的呼吸了好几次,才一步一声,缓缓走近。
秦时菀穿着护士服,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道:“五个小时了,林夏中间重度昏迷过几次,不过还好都撑过来了。主治医师的手术还没彻底做完,不过最多再等两个小时,就有结果了。”
她没说一定能救活。这是秦时予的第一个想法。
秦时予木着双唇,流动在身体里的血液,有渐渐变冷的感觉。
凉下去的血液所到之处,连他身上最后一丝热度都一并带走,冷飕飕的冰冻着他的心脏。
“五姐,救活她。”许久,秦时予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是他头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对秦时菀说话。
秦时菀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等她醒来了,你可千万别跟她说你当时穿了防弹衣!否则人家真是白为你走了一趟鬼门关!”
秦时予眸色一沉,没再说话。
之后,又是焦虑的两个小时。
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敞开了。
秦时予这次急忙冲了过去,抓住医师的手,激动的一时间竟然忘了该问什么。
医师镇定多了,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放心吧,病人暂时脱离危险期了,但还要留在重症病房,多观察几天!”
秦时予听后,浑身颤了一下,随后感觉一股浊气冲上喉头,让他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医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劝他放宽心情,情绪不能太激动。
秦时予摆了摆手,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等着护士把林夏推出来。
林夏躺在床车上面,浑身素白,鼻子上面盖着大大的氧气罩,头发湿漉漉的,枕头上面也有不少水渍。
秦时予看到这样虚弱的林夏,蓦地联想到,当时她躺在自己怀中,一滴一滴淌着血。
忽然间,他控制不住的腿脚一软,像是骨头被人抽走了,“嗵”的一声,单膝跪在林夏身边。
他抬手帮她理了理粘在额头的碎发。
然后静静的埋下脸,在她额头上吻了又吻。
而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她的肌肤冰凉,丝毫没有人的正常体温。
她的一双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秦时予死死地攥住,想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