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晴雪本想着去找父亲问个明白,这件事情交给自己,这一步棋,到底是谁下的,将傅家的名誉压在自己身上,不过走了一半路子,便遇到马总管,父亲居然出了远门。
她无奈,只能继续想着,给宋将军府上的设计,必定要大气,才能彰显将门之风,可是白瓷向来温婉,如玉般通透,充斥的是灵气。
拖着下巴,手指敲着桌子,自己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明明知晓蒋玉莞并不是针对自己,她想让自己快些从这个家里面出去,然后大展手脚?
她倒是聪明,可惜太过天真,这个宅子里面,不是只有她才懂得运筹帷幄的,曲采琴心中想些什么,苏瑾面子上又挂了些什么,方清雅的笑容里藏了些什么,蒋玉莞还真的以为她们都是宅院之中的女子?
正想着,那边有人过来了,晴姐儿以为是柳嫂便没有起身,来人低声地说了一句,害的晴姐儿一个激灵,陌生的声音。
原来是念慈斋新来的丫环,叫铃铛的,对着晴姐儿说了一番:"晴姐儿,姨娘她疯了似的,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语气中的急切,傅晴雪要她慢慢说来,自己和母亲的关系,新来的丫环估计不太知晓,竟然跌跌撞撞地跑来自己这里。
"你且慢点说吧,母亲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事的。"傅晴雪吩咐道,这边在仔细地听着。这小丫鬟显然是吓坏了,自己母亲的那点把戏,晴姐儿知晓,这小铃铛可不知道,跑着像失了魂魄一般。
不过好歹还是个有心思的,若是直接去了大太太那儿只怕事情反而被闹大了。
"姨娘说见着薄荷姐姐了,然后就坐在一旁哭哭笑笑,嘴里喊着薄荷的名字,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会正在那儿哭呢,姨娘说昨夜里,薄荷姐姐来托梦了,还说说了很重要的线索,她说薄荷姐姐是被人杀害的..."
铃铛说着,抬眼打量了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想着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呢,晴姐儿是大院里,从小集完全宠爱于一身,哪里能处理这事。
这边又开始怀疑自己头昏了,便住了嘴。
"继续说吧,还有什么遗漏的吗?"晴姐儿一脸严肃,见铃铛打量着自己,便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为何她的眼神如此怪异。
铃铛摇了摇头:"没有了。"
"好,我随你去,记住这番话你只和我说了,其他人一概不要说,可懂?"
铃铛点头,跟在晴姐儿的身后往念慈斋走去,还未进入院子,便听到里面的动静,当真大了,那哭哭啼啼的声音,苏瑾该是开始唱戏了。
果真,傅晴雪进去里面的时候,便见着画着妆的苏瑾,穿了一身戏服,眉眼迷离地唱着一曲一曲的戏,眼角边早就哭花了,整张脸看起来好生恐怖。
铃铛像是被这阵仗给吓到了一般,跑过去将地上杂乱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却不料一个不小心,就中了苏瑾砸过来的砚台,重重地击中了她的额头,瞬间起了红红的包。
铃铛也是能忍的,竟然一句怨言都没有,继续捡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晴姐儿看着,那眼底含泪的姑娘。
"铃铛,你退过来,那些东西先放在那儿,院里的迎春呢,去了哪里?"
铃铛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是去哪里厮混了,新来的丫头,总是受欺负的那个,晴姐儿也没和她计较。
傅晴雪上前,示意铃铛过来,两人合力将苏瑾给制服住了,唱着曲儿的苏瑾,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忽而澄澈忽而浑浊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傅晴雪。
便是一阵冷笑,突然就大声地笑了一下,痴痴地说着:"薄荷,我知晓你死得冤枉,你看,府上最聪明的晴姐儿也觉得你死得冤枉呐,你说是不是,我们报仇好吗?"
呵呵呵,一阵笑声,惊得傅晴雪甩来了苏瑾的手,那眼神,同那晚的薄荷太过想象,竟然让晴姐儿都入了神。
苏瑾这一出不知唱得什么,疯疯癫癫,只一眼,便看出她在装,这样子的戏码,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傅晴雪都看了好多出了。
每每总闹得父亲过来,才能收场,看来这一次是不用了。苏瑾突然握住傅晴雪的手腕,用劲极大,生生捏出了条血印子,晴姐儿强忍着疼痛。
"母亲,你这又是作何呢?"声音是冷的,完全没有因为苏瑾眼中的血丝而有所怜惜,她不是傅临海,做不出怜悯,和心中的愧疚,她对苏瑾,完全是千依百顺的。
"晴姐儿,薄荷可曾找过你?"苏瑾莫名的一句话,傅晴雪知晓,自己的母亲怎么会疯呢,装疯卖傻,唱得一首好曲儿。
傅晴雪将铃铛支开,这才对恢复正常的苏瑾说话:"薄荷为何会找我,莫不是母亲知道些什么?"
苏瑾眼中的探究之色,被傅晴雪看在眼里,冷笑一声。
若是比道行,此时的晴姐儿和苏瑾是差不得多少的,苏瑾这般做法,无非是想着引起大爷的注意,晴姐儿来了,算是破碎了她的想法。
"薄荷在梦中与我说,有人杀了她,晴姐儿,你在现场,可曾知晓是谁做的?"苏瑾直白地问道。
傅晴雪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来,小小的身板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凉:"母亲,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夫人找到我的时候,我是昏迷的。"
又是一阵笑声,刺耳地很,苏瑾笑着说道:"晴姐儿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今日我本打算引大爷过来,没想到倒是将你引过来了,老太太眼前的红人,现在外头的人可都是这么说你的。"
苏瑾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傅晴雪却拿不住重点。
"薄荷死的时候,有男人在现场,薄荷与我说,那人手上戴着一个翠绿色的大扳指,就在这儿戴着。"苏瑾扬起大拇指,给傅晴雪看。
"母亲为何要与我说这些,晴姐儿只当这件事情过去了。"傅晴雪冷冷地说着,苏瑾知道些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瑾冷笑一声,傅晴雪到底隐藏地太好了,任是自己是她的亲生母亲,也看不透傅晴雪此刻在做什么,那般阴沉着一张脸。
"今日大爷不来,要和他说的便都与你说了,晴姐儿,你是个什么角色希望你自己能看清楚,这一出戏,可不是你写,也不是我写,我们都是戏里的人,别怪我对你狠心,也是想着你快些长大,薄荷的事情就算给你一个警钟。"苏瑾说着,将头上戴的珠花给扯了下来,那表情有些狠辣。
"母亲说完了?那么晴雪先告退了,铃铛,进来将这儿收拾一番。"
傅晴雪正要离去,便听得一阵响声,是砚台落地的声音,这屋子里的东西,当真是乱得可以。
"晴姐儿,你的锋芒为何不藏一藏呢。"
低低地吟语,然而傅晴雪却没有听到,这般地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