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舒紫回府之后,才知道这几日闹翻了天,自家舅舅来了南临将自己接出去玩了几天,她看着晴姐儿,将手中的花脸面具递过去。
"舅舅从京都带过来的,花脸,说是送给你的,晴姐儿,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玩意?"傅舒紫一脸疑惑,舅舅说是母亲生前交代过,每年都得给晴姐儿带一个面具过来,花色还不一样。
晴姐儿的目光落在花脸面具上,今日这一张,是白脸,只用黑线画了五官,看不出是喜是悲,傅晴雪拿在手里,立夏祭祀就要到了,婶婶送自己花脸面具,不过是因为五岁那年,婶婶带她去看了一处戏。
那是南临有名的花脸戏,戏文简单易懂,唱尽生活的琐事,傅晴雪第一次去听便听哭了,那时候二婶也就是傅舒紫的母亲取笑她,不过后来给她买了一个花脸面具。
二婶当真是个善良的女子,傅晴雪的手摩挲了一会,她给了自己渴望多年的母爱,傅舒紫才是自己的亲姐妹,若非他们去了京都,只怕他们之间的情意更深。
"是二婶给的,每年都送,有时候一套,有时候一只,我都收藏了好多呢,你要看看吗?"傅晴雪拉了阿紫的手,到里屋去,翻出那些花脸来,一个个生动形象,只是今年收到的这一个,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阿紫惊叹一声,真的好多只,五颜六色,甚是壮观,每一个的表情都栩栩如生,她竟然看呆了,嘟着嘴道:"娘亲真是偏心,还记挂着你,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宝贝女儿,唉。"
傅晴雪见阿紫皱着眉头,吃醋的模样,就笑了出来:"振宇那小子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那小子啊,说傅家太压抑,跟着舅舅出去玩了。倒真是知道逍遥快活了,忍心将她姐姐丢在这儿,吃人不吐骨头,哎呀,晴姐儿,我可没说府上坏话,你再瞪我..."傅舒紫哭起来,对着晴姐儿认错。
"阿紫,我会保护你的。"
傅晴雪睁着大大的眼睛,突然煽情了一把,二婶对她好的没话说,而傅舒紫则是她放在心上的人,这就足够了。
"晴姐儿,这几日府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舅舅要你小心些,那些蛇虫鼠蚁们可是冷不防会攻击人的。"傅舒紫拉着晴姐儿的手说起来,刚才有一瞬间的感动,在晴姐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傅家是她们的家,也是她们的战场。
"她们的心思我都懂,只是不知道人心为何如此,阿紫,若是有一天真的有机会,好好挑一个爱自己的人,别让自己太过劳累了。"傅晴雪凝眉,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只有她知道。
傅舒紫点点头,笑眯眯地回答道:"我自然知晓何为良人,只是我的命运,虽然外祖母能为我做主,但是多少人对府上虎视眈眈,我若是做错了什么,稍有不慎,可能还会连累了傅家。"
她无奈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轻轻地附在傅晴雪的耳边说道。
"当真如此?"傅晴雪大叹,这实在太过惊奇了,为何感觉身旁危机重重呢?
前世难道真的心思太白了,这些危险都没有察觉,就那般嫁入林家,本以为安然度过余生,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一下子土崩瓦解,完全来不及反应。
"是啊,舅舅说已经差人在调查了,说可能是有心人给府上送了信,不过也不排除,当初爹娘是被人谋害的。"傅舒紫的情绪有些低落,从舅舅那边回来,反而得了这个消息,也不知舅舅为何,硬是要与晴姐儿说。
傅晴雪凝眉:"若真的是这样,信上提及说是那鬼在傅家,不管是真是假,真有这种可能,我们都得小心。"
"嗯,晴姐儿,敌在暗我在明,我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的,爹娘死了这么多年,真的没想到还会有人翻出来,我的疼痛,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傅舒紫完全没了小孩子的心性,此刻眼中含了怒意。
"阿紫,这事交给我来办,你只管在傅家住下来,知道吗?现在无凭无据,切不可惊动他们。"傅舒紫点点头,她年长晴姐儿,心性却没有晴雪稳重,如今出了这事,若是真没什么,舅舅也不会同晴姐儿说。
"晴姐儿,这几日我便陪着你吧,好歹我也学过一些,没那么弱。"
傅晴雪点点头,差柳嫂去将阿紫的东西收拾过来,顺便知会红儿过来,吩咐完这些天都黑下来了,明日便是第一日去瓷窑,她的心竟然像孩子们,激动起来了,难耐。
一早便随了父亲出门,晴姐儿见到一脸神清气爽的傅启明,玩闹的傅舒紫和小鸟依人的蒋玉莞,这是什么组合,她看向父亲。
傅临海只交代了一句,便上了马车,晴姐儿与阿紫坐在一块,免不了又闲聊起来。
"蒋玉莞这女人当真厉害。"傅舒紫皱眉,她认识蒋玉莞就在那次从帝都回来,女子的英姿还在脑海中,只是今日一见,便又觉得奇怪。
"阿紫,她是你四娘,注意称呼。"
"这不和你在一块吗?嘿嘿,不过说来也奇怪,蒋玉莞看上去真的不一样了,那时候从京都回来,你知道大爷救下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晴雪摇了摇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要揭示什么一般,直觉告诉她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看着傅舒紫,一字一字地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那时候,蒋玉莞其实是被人欺凌了,我躲在大伯的身后,看得最清楚,蒋玉莞衣衫褴褛,被大伯救下来,我听旁边的人都说,这般不贞不洁的女子,当真命好,被大伯这般富贵的人救下来了。"傅舒紫仿佛在说一个故事一般,她打算告诉晴雪,因为今早她见到大伯和蒋玉莞,同初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蒋玉莞虽然可怜,但是节气在,有一股英气,大伯喜欢她,关心她,她却只给了谢谢,如今倒是不一般了。
"她被人凌辱了?"傅晴雪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原来真的是这样吗?她不是目击者,当然不知道。
傅舒紫点点头:"大伯告诫我不能说出去,我与你说便是要你留个心眼,蒋玉莞不一样了,你不知道,在路上,她那般英勇,有贼人袭击的时候,她不在大伯前头,那时候我便佩服她的勇气,但是今日一见,她的气息当真奇怪。"
傅晴雪想要说服自己一般:"兴许是怀了孩子的缘故,人也变得柔和了。"
"最好是这样,不过晴姐儿你得多加小心,我在回来的路上,听得好些人夸赞她呢,说是她做了什么好事,具体也不知晓,大伯一会应该会说的,瓷窑改革的事情。"
南临傅家的瓷窑,因着产稀有的白瓷,被圣上看重,成了御用瓷窑,白瓷的产量不高,做工精细,赝品也多,故而傅家其实是将脑袋都别在腰间,做这些事情。
傅舒紫说的话,让晴姐儿陷入了沉思,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喜悦的,自己何时才能这般的,只是去了瓷窑,她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