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春的天气,凌晨的时候还真有些寒冷,傅晴雪只觉得身子冷得厉害,越发往被子里面钻,方才觉着有些热,却在闻到被子上的味道,惊觉起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味道,和自己房中的不一样,原本睡衣沉沉的她立马起了身。
到底还是因为前世落下的"病根",晴姐儿越发警惕周围,倒不是强迫自己,只觉得好些事情太出乎意料,前世固然十分小心,最后还是栽了。
她起身方才打量起四周来,这布局像极了老太太的房里,身子有些沉,头晕的难耐,她勉强扶着桌椅往门外去,恰好见着守在一旁的仆人。
此时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了,浅浅的痕迹,能看到破云而出的朝阳,门外有薄薄的雾色,傅晴雪微微缩了身子,仆人便将她拦了下来。
"二小姐,老夫人吩咐过,您不准离开房间半步。"小厮低着脑袋,恭敬地说着,手上却阻拦傅晴雪上前一步。
傅晴雪轻笑道:"你可知祖母为何要禁我的足?"
她的话音一落,小厮面色转瞬即变,愁苦之色大抵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半天,却问了一句让傅晴雪莫名其妙的话:"二小姐当真不记得今日做了些什么吗?"
她该记得什么吗?无非是父亲纳了四姨太,被府中之人刁难这些事情,还有什么,自己不过伤感了几句,为何小厮要这般说,见傅晴雪一脸迷茫,小厮的面色有异。
某小厮内心独白:可吓死我了,难道传说中的巫蛊当真这般厉害,二小姐怎么变成这样了,完全记不得她做过什么。
小厮额前有冷汗冒了下来,恰好这时候傅晴雪一脸茫然地问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
"这..."小厮吞吞吐吐地,不知自己该不该说,若是说了,老夫人责怪下来可怎么办?
傅晴雪看出了他的犹豫:"你且说来,我定不会说出去的。"
两位小厮对视了一眼,犹豫过后方才将昨日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完也不敢去看傅晴雪的脸色。
傅晴雪听完叙述之后,脸色都白了,自己这是做了什么,软香,二字跳入脑海,她记起来了,是傅莹儿打落自己手中的药丸,软香起来之后自己便没了意识。
两位小厮以为二小姐吓傻了,内心自责,傅晴雪平日里对下人们尤其地好,他们二人过意不去,便说了:"林家公子与老夫人说,兴许是巫蛊之术,不过究竟是什么,小的们也不知道,老夫人还没有调查清楚,只是要小的守着这儿。"
傅晴雪体谅他们,如今这样当真是为难他们了,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般模样,她心中隐隐不安,本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还是成了这样,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敌人。
傅莹儿,你那一撞当真及时,不偏不倚,七岁的孩子能想清楚这些,心思着实缜密,要晴姐儿相信是巧合,那也是前世,今生她不会放过傅莹儿任何一个表情。
就连她看林清也是如此。
等等,方才小厮说林家公子,难道他们昨日做了些什么?
"能否告知我,昨日林家公子为何会那么说?"她当然没有忘记,林清会诊脉,据说是从小那个先生教的,只是自己出了事何时轮到他来诊脉呢。
"林家公子见您倒下去,立马上前诊脉还得出了您受巫蛊控制呢。"小厮的语气上扬,颇赞赏林清,近乎崇拜了。
"如此,谢谢二位了,我进去休息。"傅晴雪将门关了起来,本打算继续躺上床榻,仔细地理理这些内容,现在线索都在脑海中,像线团一般搅在一块。
宴会上她们的举动,傅晴雪都有留意,并未觉得不妥,到底是何人?那些嘴脸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又一张,到底是谁点了香,傅晴雪有个超级厉害的记忆库,能将当日见着的人一点不差的装进脑海。
不过仅仅限于画面,至于说话和数字,她一点都记不住。
画面慢慢回放,一个个穿金戴银,打扮妖艳的女子,各个都在笑,然皮肉下又藏了什么,她依旧看不出一丝破绽。
恰好这时候,房门都打开了,张妈妈进来掌了灯,身后的老太太也跟着进来。
"祖母好。"傅晴雪略一行礼,看来是小厮去传话,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老夫人了。
"晴姐儿,好生躺着吧,若是累了便休息,若是不累,便躺着,我有话问你。"老太太发话,傅晴雪自然乖巧地躺在榻上,一双无神的眼睛那般无辜地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心疼孩子,这一下被看的,眼里都溢出了泪水。
哑声道:"好孩子,告诉祖母,之前可见了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吃了什么奇怪的药?"
傅晴雪略动容,仔细地想了一番,这才慢慢摇头:"这几日一直在府上,倒也没见奇怪的人,药是喝了,是上次生了病之后开的药,府里的大夫,应该不是奇怪的药。"
傅晴雪说完,便见老太太的眉心拧成一团,反复地思量着。
"好孩子,当真想不起来吗?"老太太又问了一会,便觉得这孩子受了委屈,心里更是苦涩,倒也停了问话,"想不起便不想了,好孩子,当真受苦了。"
傅晴雪乖巧地摇了摇头,咬着干涩的下唇道:"祖母,晴雪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傻孩子,是府里出了小人。"老太太轻叹一声,无奈道。
"其实也不一定是府里,外头那么多人可盯着咱们呢。"张妈妈适时说道,倒是给老太太指明了方向,傅晴雪一颗心便也悬了起来。
难道她们察觉出司空澈吗?她随即否认掉,不过是个无端的猜想,她多虑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这几日府上梨花开得正好,打理的人进进出出的,人多眼杂也说地过去,可是到底是谁,这般狠心,竟然对晴姐儿这么个孩子下手。"老太太也动容了。
傅晴雪满脸坚毅,突然开口道:"祖母,能否给晴雪一次机会,晴雪自知这次惹了麻烦。"
"你且说。"
"给晴雪三日,定当找出真凶,也好还晴雪一个清白。"傅晴雪肯定的说,满怀期待地看着老太太。
没想到老太太没反对,反而眼里多了几分赞许:"到底是傅家的女儿,性子烈,如此我许你五日,可得顾着身子。"
傅晴雪点点头,感激地看着老太太。
老人家起身要离开之际,叹了一句,声音极轻:"忽如一夜春风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