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海突然去世,给南临多少带来些动荡,白瓷巨头也不是白当的。现如今傅启明接手了傅家,那些商户也开始纠结了,因为曾经在傅启明手上被坑的太多,也不对这人报什么期望,好些商户今日借奔丧之说来到傅家,实则是为了解除长期合作的关系。
有些人总是这么按捺不住,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曲三爷竟然这般大胆。
曲采琴听傅启明说完,心中便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内宅中有人不听话,外面也有人要反抗。商户不签新一轮的合约,工人也有人带着闹事,曲采琴带着傅启明去了前厅。
已经有好些人聚集在那儿了,倒是热闹非凡。
"大夫人来了,快快安静一下。"有人催促道,曲采琴走过来,慢慢扫了一眼在座的人,才开口说话。
"感谢各位来见我夫君最后一面,妾身很是感激,傅家备了些粗茶淡饭,各位若是不嫌弃还请留在傅家用完再走,妾身今日肝肠寸断,也无心再招待各位了。"曲采琴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那般含泪说道。
原本寻思挑衅的人见是这般,也不好直接说了,便在一旁估摸着大夫人要做什么,可是曲采琴下了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他们居然无动于衷,其实商贾不过是追逐利益而为之,面子厚不厚倒是无关。
"大夫人,大爷去世,我们也是很痛心,只是这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走一走的,昨儿傅家来人去了庄子上,这一季的单子本就没打算下,之前寻思着与大爷道来,可惜时机不佳,现在便来回了,也刚好可以给大爷上一支香。"说话的是宋家家主,本就油滑,现在更是没了顾虑,说了出来。
能做这些事情,也不怕什么厚道不厚道,本就是商场之人,在傅临海尸骨未寒之际来推辞,情面上是不合,但是在理却是可以快刀斩乱麻。
曲采琴一脸茫然,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透,便站在原地看着宋家家主,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场面,真像是众人欺负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子,传出去,这些人的脸面也得掉光光,可是他们不在乎。
比起在商场上少地那些利益,这点当真算不得什么,他们就是料准了傅家也不会说这些,若是客户都没了,对于傅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各家都打了不一样的主意。
"各位难道真要趁火打劫吗?大爷才走了几日,你们便要如此,当真不给傅家一点点的面子嘛?"曲采琴泣不成声,慢慢地说出这些话来,像是用尽胸腔所有的力气一般。
要的就是这样子的压迫感,一介妇人抵不过这么多人吗?不,曲采琴可是个中高手,随便掉几颗泪水就能够调动氛围。
"大夫人,你也不必这般,商场上本就不打什么感情牌,下不下单这事情本来是承了傅大爷的,但是现在你也知道,现在不一样了。"宋家家主说道,也不管了,就这么豁出去。
还真有人附和了一句:"是的,大夫人,你还是快些收拾心情吧,不然傅家真的...不是我说的难听,就前几日接的那批货,也是瑕疵多呢,里头竟然还有碎了的。"
这一说,原本憋着不说的话也都开始指责起来,傅启明接手之后当真是错误连连,首先是朱敬轩主动离开了伏傅家,少了把关的人,其次是一些人中饱私囊,蒙着他,问题连连,这恰好给了这些人借口。
"哦,当真如此,若是傅家瓷窑出的东西有任何瑕疵,我们双倍赔偿。"曲采琴这么说道,信誉对于商贾而言是多么重要,此刻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能让这种事情流传出去。
到底瓷窑出了些什么状况,这几日曲采琴倒是没有去察看,可是他们都这么说,看来还真是出了点问题,才落了他人口舌。
"大夫人既然都说了,小金,快些将那批有瑕疵的瓷器抬进来。"张老爷,出了名的吝啬,竟然将那批货给带了过来,也不怪他,一箱白瓷也好些钱呢,都出了问题他有些肉痛啊。
就在这一刻炸开来了,人都是利己的,见张老爷这般,原本打算吃哑巴亏的这些人也纷纷吩咐下去,需要调换,有些根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也是吹毛求疵。
曲采琴面色苍白,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这么不要脸,倒是一旁的曲三爷,一张脸早就憋得通红,趁火打劫,也就曲三爷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现在被别人打了,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我说诸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呢。"曲三爷走了出来,拿眼色和周围守卫的手下沟通了一番,这位爷向来是武力说话的。
宋家家主恭敬地说道:"三爷有话,还请说。"
曲三爷是道上混的,在加上管着货运的大陆,说什么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南临说句话,地也要抖三抖,这些个商贾还真是要看曲三爷的脸色。
"妹夫尸骨未寒,你们这么做,多少让我心痛呢,张老爷,你确定你的白瓷上不是泥垢吗?"曲三爷对张老爷说道,这时候,前厅外头的门突然来了好些人把守着,三爷威迫地说这话。
张老爷倒是个白目的,也不管曲三爷这是要做什么,在他心里还是钱最大:"三爷,咱们在道上走,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你看这瓷器上的,怎么可能是泥垢呢?"
张老爷倒是倔强,拿了其中一只白瓷,使劲地扣,哪里是泥垢,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烧制过程出的差错,曲三爷摆明睁眼说瞎话。
曲三爷面目上看不出什么,反而是接过他手上的白瓷,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啪"地一声,好清脆,整个瓷器都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曲三爷这才摸摸胡子道:"张老爷,你还说不是泥垢,现在呢,你去哪里找?"
曲三爷话音一落,那些本想着要趁机索赔的人,将瓷器抬过来,停在院子里。
一阵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过后,所有的白瓷都成了碎片,曲三爷站在一旁,淡定地看着诸位,嘴角扯出一丝狠辣的笑容:"多少还是有些说不过去吧,等我妹夫安葬好了,你们再来我曲三爷处,必定给你们补偿。"
宋家家主面露惧意,慎慎地说道:"三爷,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意思,这补偿不是重点,同您知会了单子的事情,老朽就不在此处多加逗留了。"
宋家家主说完,顶着额上大大的汗水,连滚带爬地出了傅家,横竖是过来知会的,曲三爷太过可怕,先走为妙。
可惜张老爷还是没走出那个圈子,痛惜地看着一地的瓷器道:"三爷,你怎么可以这般不厚道,若是以后传出去了,谁还敢和傅家谈生意?"
"你这老头真是不知趣,三爷我就挑明了吧,以后若想着自己的货能好好地运走,便不要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想要三爷我让利的,也赶紧从傅家给我滚蛋。"曲三爷怒吼道,那气场还真不是盖的,真有几个人被吓走了。
张老爷的腰板直,那是因着他有官家罩着,自然不怕曲三爷,但也不好硬碰硬,正僵持着,外头来了衙门的人,是张老爷的兄弟。
张县令过来了,清了清在场的人,那脾气也不是盖的,立马对曲三爷说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虽然是在质问,但其实不过是在树威,硬碰硬,官到底压过商,就是曲三爷在道上,也得给张县令,张倾一个面子,他可不仅仅是个小县令。
曲三爷看着张倾,额头冒出一滴冷汗,这两袖清风的张大爷今天怎么就过来了呢,原先不是传闻和张老爷不和吗?今天莫不是要帮着这抠门的张老爷?
"张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呢,三爷我像是能生事儿的人吗?不过是妹夫刚过世,他们来悼念一番罢了。"曲三爷解释道,却不知张县令来做什么。
"本官今日来,可不管你们傅家出了什么事,大爷去世自然是悲痛的,但是瓷窑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却想瞒着本官,到底是怎么想的?"张倾质问道。
傅家还不知道瓷窑那边出了什么事,据说是死了工人还是怎么的,张倾一早就带人去了那边,没看到主事的,这才想起来,傅家出了大事。
"不知张大人可否明说?"曲采琴问道,她的心里突然麻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
张倾倒也没什么,便开始讲今日的案情:"你们还是先清理下这儿的人吧,不是傅家的先出去。"
张大人话音一落,那些原本围着的人都离开了,末了还想探听一下,无奈张倾还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个商人见目标转移,也就走了,至于那些单子,没发的自然不会再发给傅家,发了想退回的只能暗暗祈祷了。
"张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吗?"曲采琴见众人都散去了,便问张大人,到底出了何事,这般匆匆地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