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风韧一愣，脑海的记忆迅速回溯。
很快，他回想起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在风轻柔十四岁的生日之时和她开玩笑似的说过过上六年就娶她的。
而且，要是没有那场龙魂狴犴部的劫难，也许这个玩笑将成为承诺，而在今天的实现。按照族中的一切进展，他们二人确实是得到数位长辈们认可的一对。
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他们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微微思索了后，风韧伸手抚摸在风轻柔脸庞，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显然风轻柔是会错了意，竟然闭上了双眼，睫毛微颤，淡红色的一对樱唇抿着凑了过来。
不是吧？她想到哪里去了？
风韧心中顿时有些觉得进退两难，抚摸着风轻柔脸庞的手也是动作僵住停滞，继续放着也不是，直接抽回来似乎也不好。
接下里，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风韧都没有任何动作，不知所措。
而风轻柔也是等得有些莫名，索性也不睁开眼睛，凭着感觉双臂突然环起搂住了风韧的脖子，将猝不及防的对方朝着自己这边一扯，双方的嘴唇随即印在了一起，热切地吻上。
这一刻，风韧惊得有些呆住了。他从未想过一向没有主见又害羞的风轻柔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初在幻境中他就是凭借着这点才看破了其中端倪。但是这一次，显然是真实之事，绝非虚幻。
而且，他脑子还浮现出了另一个念头……为什么，我又被强吻了？这是，第几次了？
很快，风轻柔将风韧推开，满脸羞红地低着头，喃喃道：“风韧哥哥，你真是讨厌。这种事情，竟然还要我主动来……”
声音越来越细，最后她几乎将脑袋彻底埋了下去，不敢看着风韧。
唇边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女子幽香，风韧瞬间醒悟，他明白这笔糊涂账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双手一探抓在身前女孩的肩膀上，惊得对方娇躯一颤。
“那个……风韧哥哥，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至少，等吃完晚饭再说吧……”
风韧晃了晃风轻柔的娇躯，正色道：“轻柔，你听好了。至于当初的那个玩笑般的约定，还是忘了吧。你也该清楚，那时我们还只是个孩子而已，童言无忌。况且，过去那么多年了，很多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想象。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我已经，有了……”
闻言，风轻柔已然意识到风韧想说什么，双手一错反抓在对方的双腕上一振，抬头高声回应道：“对，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变了，根本是我们之前无法想到的。可是，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这点毋庸置疑。难道你看不来吗？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人从未变过，只有一个，就是你，风韧哥哥。这些，还不够吗？”
“你也许没变，但是我变了。”风韧仰头，长长叹了口气。
“风韧哥哥变成什么样子，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关系。因为，你始终还是我的风韧哥哥，这些就够了。你喜欢上别的女孩，我确实恼火过很久，但是也心里明白，那些是你的选择，我无从干预。但是，不要因此回绝我好吗？你可以接受她们，那么再加我一个不行吗？你的心，就不能够分我些吗？”风轻柔身躯前倾，紧紧抱住风韧，将脸贴在了他胸膛上。
那一瞬间，彼此间的种种回想在风韧脑海中，他本想说“我只是把你当妹妹看待”这种话，可是到了嘴边却又觉得不好出口。
毋庸置疑，风轻柔是一个很好的女孩，青梅竹马。从她这些时间对自己的照顾和起居家务来看，必定是一位贤妻良母的典范。
“再给我点时间好吗？现在的我，无法思索那么多，给出答案。”
最终，风韧还是选择了暂时逃避。
他不希望就这样草草作出选择，更不希望直接伤到风轻柔期待已久的内心。
对于霍晓璇，风韧心怀亏欠的内疚。对于风轻柔，他又何尝不是。
最后只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风轻柔很是失望，藏在风韧怀中的双眼里掠过了一丝不甘的幽怨。
不过，那样的情感只是一闪即逝，她轻轻推开身前的男人，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轻声说道：“果然，你确实变了。以前的风韧哥哥，无论我提出多么无礼的要求，他都会满足的……”
“我……”风韧欲言又止，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曾经风欣紫对他的劝告。
不要让喜欢你的她……她们，等太久。你觉得接受是一种伤害，其实拒绝更是一种伤害。有些情感可以慢慢淡化，但是有的不行。好比陈年的老酒，越来越烈，表面的醇厚下是迷乱心智的侵蚀。你的选择，珍重为好，不要伤了任何一个好女孩的心。
娘。我也不想任何人受伤，可是……
心中的纠结更深，风韧一时间不知道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风韧不知所措的时候，风轻柔轻轻擦去了眼角边的泪花，重新将自己的位置搬回到对面坐下，捧起碗筷来就大口吃着桌上的各色菜肴，不再看风韧一眼，似乎想把心中的一切怨气便成食欲发泄掉。
过了好一会儿，风韧才察觉到风轻柔的异样，他想要上前阻止可又觉得有些不适合。
还是，让她用这种方法发泄下好了。
直到风轻柔塞满了一嘴的食物咽不下，脸色都有些发青的时候，风韧才走到她身后帮忙一拍，让她全部吐出。
而后，他叹了口气，独自推门而出。
天色已黑，这样了无人烟的山上此刻一片漆黑，夜空中几颗稀松的寒星根本无法映亮这片昏暗。
察觉到风韧出门，风轻柔含泪看着眼前自己满怀期望作出的一桌佳肴，心里一气，抬起手便想将所有的碗碟扫落地上。然而，最终却是没有那么做，扭身一倒直接躺在了屋内唯一的那张床上，将被子盖起将脑袋裹在里面，不断轻声抽泣着。
为什么，我都做得到了这个份上，风韧哥哥他还是这么无情，也一点表示也没有……霍晓璇，一定是她！要是没有了她，我绝对不会受到这种待遇的。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
双手下意识握紧，而后一掀被子坐起身来，面露痛苦之色的风轻柔缓缓睁开眼睛，双眸里浮现的是一股浓烈的阴狠之意。
甚至，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因此下降。
山上，风韧快步走着，没有任何目的。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夜风拂过树叶传来的莎莎声响，以及时不时的几点虫鸣。此外，一片寂静。
不知不觉中，他又走到了那座悬崖上，下意识直接走到边缘处，望着远方逐渐视线上移，仰起头再次叹了口气。
冰凉的夜风吹在脸上，多少有些让心境平静下来。
“是时候该离开这里。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轻柔她另有目的。也真是难为她了，竟然用这种方法表达心意。若是没有那场变故的话，兴许现在我们两个已经……过去之事，还想做什么？只是不知道，那日之后，其余人又如何？”
随后，风韧莫名一笑：“连轻柔不足域级的实力带着我都能够跑出来，剩下的那些人又能出什么事？倒是，他们竟然一直没有来找到我们，莫非是压根就不担心？还是……”
他的自言自语突然停下，随意扫出的视线突然停留在远处的荒地上，心里紧紧一揪。
那些，是什么？
黯淡的星光下，在夜色掩护中隐约可见成千上万道人影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缓缓前行着。由于队列极为庞大覆盖大片，再加上光线昏暗，一时间从高处望去竟然不仔细还注意不到。
风韧视线急忙收回，最终凝视在了这座山峰的山脚上，那庞大的队列最前列也是停在那里，不知为什么不再前进。
“气息不强，应该发现不了我。”
轻轻一念，风韧突然跃过悬崖纵身跳下，靠着劲力掌控缓缓下降，身形瞬间模糊，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万化无踪，启。
着地，悄无声息，距离那支庞大队伍也只剩最后几十米。
微微眯起眼一望，凭借着目前的修为在这种距离下，就算是完全没有半点光亮风韧也能够看清那里的一切。
不过，正当看清楚的时候，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这些……究竟是什么鬼玩意？
在他眼前，所有的黑影根本就不是之前所见过的生物，那是一具具大小不一甚至躯体腐烂的骷髅，有人形，也有兽形。更有一些像是深埋地下许久的数副骨骼被拼接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看上去略显阴森恐怖。
而且那些人形的骷髅还有不少身批残缺铠甲，手里的兵刃锈迹斑斑，似乎是数年前埋骨地下的士兵亡魂在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驱动下再次被唤醒。
但无论是哪一种骷髅，都是停在山脚处丝毫不敢再靠近半分，似乎本能地在惧怕着什么。
“似乎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它们好像不能够进山。也好，先去叫上轻柔一起走。”风韧心中暗道，保持着万化无踪的形态转身便走。
可是，才迈出了不足十步，一股不详的感觉突然浮上心头。他身形一滞，连忙翻身一跃。
嗤！
在原先所处的位置上，一枚近约一米长的掌印将地面拍得皲裂凹陷。
半空中，一道鬼魅身影悬浮着，身后宽大的紫黑色斗篷猎猎飘舞。在他外露着细小獠牙嘴角边突然挽起一抹戏虐的弧度，目光一扫锁定在依旧身形透明的风韧身上，狞笑道：“别躲了。你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与身影，但是逃脱不了我血族的独特察觉之法。你身上血液之力的波动很强，想必将是我今夜的一顿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