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陆,边境入眼的依旧是一片荒凉贫瘠。
风韧记得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己来到这里还是被暗渊天狼带来的,稍微看了看就仓促离去,而这一回再次踏足这里,就不会那简单了,必须深入腹地。
距离魔神降世之夜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从北大陆传回来的消息也还算乐观,至少一尊七柱魔神的力量风悠炎还是可以勉强抗衡的,再加上远古九族剩余的七支一同协力,虽然一时间无法将那些另一个位面来的入侵者尽数清除,但阻止其危害蔓延还是能够做到的。
那夜与睚眦部分别之后,兰瑾和风轻柔带着受创的星尘泪去再次造访精灵族,询问重铸之法。而风无道坐镇中域,也按照风韧特别的嘱咐要盯好顾雅音让她照顾小霏,不允许再随意出去乱闯。
而风韧自己这边,则是与姜渊一起来到了这各大魔兽家族盘踞之处的西大陆,也是天谴遗族隐匿之所。
其中最为主要的原因还是姜渊当天夜里的随口一提,在西大陆,他早就派人前往沟通了。而要联系天谴遗族的话,湮世阁中最好的人选只剩一个,姜纤尘。
一人远去自然多有不便,于是乎,李廷申也死缠烂打地跟去了。
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姐姐,一个是七皇中的成员,风韧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这两人独自在最为混乱的西大陆闯荡,于是首选的目的地便是这里。
其实,路上他也在想,兴许这便是姜渊刻意的安排,让他主动愿意前往西大陆,接触天谴遗族。
“没想到,这些天转了一大圈,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霍晓璇望着那荒芜的广阔平原,随口一哼,也是将风韧的沉思打断。
“你来过西大陆?”
话一出口,风韧才猛然想起之前姜渊告知他的经过,在他们一众人等前往北大陆之前,可是先绕到西大陆剿灭了与地心魔族暗中勾结的碎地狂熊一族。
“当然来过了,而且似乎对于这里,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眼中突然多出了一丝迷茫,霍晓璇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莫名笑道:“就好像是,已经记忆模糊的时候,我曾经来过这里。”
闻言,风韧意识到了她所指的可能是什么,暗中朝着一旁的姜渊使了个眼色。
而姜渊似乎没完全看懂一样,毫不遮掩,直接说道:“天谴遗族被远古九族赶到西大陆可已经上万年了,时隙之砂一族的覆灭还不到千年,她是在这里出生也完全合乎情理。唯一还无法解释的是,她所继承的血脉究竟从何而来?”
“时隙之砂?你们是在说我吗?”
霍晓璇一愣,只觉得那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
伸手捏了捏女孩滑腻的小脸,风韧笑道:“这一趟,也许能够揭开你的身世之谜。不过,也可能依旧没有头绪。”
脸庞被捏着,霍晓璇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小风韧,把手松开。其实都过去这么多年,我究竟身世如何也不重要了。有你在,有你们在,一起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不也很好吗?”
“若是可以,还是连那一丝的遗憾也一并挽回吧。”
风韧松开了手指,余光瞥了眼一旁似乎在看风景的姜渊,当年他可是以为自己是孤儿一个,没想到这几年过来,竟然父母都找到了,实在算得上一件幸事。
“主人,我们首先去什么方位?”
也许是觉得逗留在这边境有些久了,一直跟在三人后方的银月心轻声提醒,在她看来,这也是自己应尽的职责。
抬手一指身旁,风韧耸肩道:“问他吧,具体的路线,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臭小子,有你这么和我说话的吗?毕竟,我是你老子。”姜渊无奈一笑,他也自知亏欠风韧与风欣紫太多,眼前的这种态度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嘴上又如何可能不计较?
“老爹,求你老人家行行好,给我们指条明路节省时间吧,很紧急的。”风韧一字一顿地调侃道,惹来身旁霍晓璇“噗嗤”一声捂嘴笑个不停。
“没大没小!”
姜渊一哼,纵身掠出,朝着远处直接飞驰而去,用动作作为回复。
在他身后,相互牵着手的风韧与霍晓璇紧紧跟随着,幻化羽翼微颤泛起阵阵光晕。而在两人身后大约三米的位置上,银月心勉强跟上了他们的步伐,她实力修为最低,不过好在天空纹章所擅长的便是速度,暂时还能够不被落下。
一路上,地面与空中所看到的的各异魔兽倒是不少,也有一些幻化成了人形的魔兽,对于风韧这些人类访客的到来,他们所更在意的还是虚空中悄然弥漫的那一股强横气息,自然不敢找麻烦阻拦,只能在疑惑中看着他们远去。
“先去哪里?”
半个时辰后,风韧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一直这样乏味地飞掠显然很是无聊,至少提前满足一下好奇心也不错。
“还是找老朋友金翼鲲鹏一族了解下情况吧,而起西大陆重新崛起的妖灵天狐我也有些兴趣,正好一起问问。”
话音落时,姜渊的身形突然止住在了半空中,横臂一拦,示意风韧三人也是停下。在他前方远处,一座并不算起眼的山脉中,隐隐传来一阵厮杀声。
见状,风韧说道:“魔兽嗜血好杀,没必要什么事我们遇上了都要插一手吧?还是说,有你认识的人在?”
“你小子就不能多用点心吗?风中传来的这股波动里暗含几丝暗属性劲气,很有可能是天谴遗族的人在那边。不管是哪一支分部的,既然遇上了,怎么说也要帮上一把。”
姜渊摇了摇头,也不等风韧回复,独自一人朝着远处山脉俯冲而下,纵使离开宗族多年,他也从未忘记自己源于何处,就算彼此间有些恩怨旧恨,这种时候也自然是一致对外。
“小风韧,我们不去吗?”
霍晓璇察觉到了风韧似乎并没有跟过去的意图,疑惑一问。在她看来,他与姜渊的关系若离若合,很是微妙,不过关键时刻却又是能够安心托付后背的并肩之人。父子间再怎么意见不合,也终究无法斩断那连在一起的血缘。
“其实吧,老爹这个人看似心机颇深,不过有些时候比我更加冲动。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与其去那边观战,不如我们换一个方向。风中传来古怪波动的源头,可不止一个。”
说罢,风韧拽着霍晓璇的手掠向另一侧,却是那座山脉的边缘角落位置。
身形落下之刻,浓郁的血腥味已是扑鼻而来,地上遍布的断臂残肢沾染着大片粘稠猩红,比起当初地心魔族座下的屠戮修罗场,这里都能够称得上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魔兽的厮杀更为凶残,接近本能的狂野性。
而在一路鲜血的前方尽头处,几只形态凶煞狰狞的魔兽俯倒在地,每一只身上都有伤痕,在它们环成弧状如群星拱月的中间,一道人影盘腿而坐,感觉到了又有来人,他目光抬起一望,正好与风韧对上。
“人类?”
他微微一惊,眼中掠过一丝不善的杀气。
“滚,不然的话,你和他们都是一个下场。”
面对那暗含杀意的恐吓,风韧只是淡淡一笑,一脸平静大步上前,右手挥动一抖,焚寂涅炎炙热的锋芒展现在虚空,赤色的灼烧扭曲起圈圈涟漪。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你们这几条苟延残喘的性命今日也一并留下好了。”
吼!
霎时间,其中的一只魔兽站起一吼,四蹄轰然踏动大地,一跃而起,头顶上状若雷电的犄角中间一团苍白色光晕翻滚转动,伴随着身形又是一仰人立而起,一道撕裂长空的闪烁光矢电射而下,威势不俗。
嗤!
一剑呼啸,弧状的赤红色唤起炙热的凌厉,剑光一闪后的刹那又重新垂下,眨眼之间风韧竟然已是落在了那魔兽身后的地面,继续大步上前踏动。
而在他身后,光矢应声崩裂,一同断成两截的还有那魔兽本身就已负伤的躯体。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第一个问题,你们奉谁的命令出现在这里?”
距离最后不足十米时,风韧终于停下了脚步,扬剑一指。
在他对面,俯倒在地的剩余五只魔兽一同起身,咧嘴露出獠牙嘶吼不断,声音很是恐怖。
“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你究竟是何来历?一个人类竟然进入西大陆,还有那样的实力,一招间便抹杀吾族成员。吾族可是八王族之一,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盘坐中间那人神色微变,刚才的那一招迅疾,他估摸着就算是自己巅峰状态恐怕也有所不及。
“魔兽八王族之一,炎狱灾兽,地心魔族的走狗,很多年前就是这样了。你不会认为,我会害怕你们吧?”
风韧哼声一笑,也就就在这时,又一只魔兽跃起,高扬的两只前蹄破空重踏而下。
“别去!”
盘坐之人急忙呵斥提醒,奈何,已经晚了。
闪电般探手一抓,风韧一把拽住那魔兽粗壮的前腿往身后便是重重一摔,龙象之力骤然咆哮将它砸击地直接陷入大地之中,地面的颤栗还在继续之时,一弧赤光悄然从中划过,一颗完整的头颅倾斜坠落,赫然与躯体分离。
“第二个问题,被你们在此处击杀的又是又是哪一支魔兽部族?两个问题一并回答吧。”
身躯微颤,盘坐之人横起双臂阻止着身侧剩下的四只炎狱灾兽不要上前,缓缓站起身来,摇头哼道:“在我这里,你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闻言,风韧残忍一笑:“我也有过那样的打算,所以说,把命留下也行。胆敢与地心魔族狼狈为奸之徒,无论是魔兽王族还是皇族,我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