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块大石头够大,下面积累着少量的干草跟枯枝。冬生喜出望外,小心翼翼用火折子点火。现在下大雪,出门带打火石半毛用都没有,火折子虽然贵些,但却很好用。使劲吹几下,火就能慢慢点起来了。
冬生十分小心的把火一点点的烧旺。远处,秦语堂还在专心挖草药,有些不能栽种的草药,也一样连根挖出,但他挖的时候十分小心的不去碰到其他的根系。然后将挖出的草根,抖去泥沙,再用雪把根包住,将根部揉成一个雪团,这样才能放进背包。
冬生看了他一会,确定他周围不会有危险,这才收回视线,专心的拢火堆。
他也算是野外生存高手,拨弄没一会,那火舌便冲了出来,冬生又赶紧小心的在外围添了些柴,火势必够大,即使柴是湿的,也没关系,顶多冒些黑烟而已。
看着差不多了,他便让李元青将草鞋脱下来,可以把厚棉袜放架在火堆上烤干。草鞋是不能烤的,万一引着了,就只剩一堆灰烬了。
李元青脱下棉袜的时候,着实费了不小的劲,那袜子子上结的冰水,都快把脚裹住了,加上腿脚都有些麻木,感觉不到,等冷的冰块似的双脚,靠近火堆时,他才感觉到冷。
冬生帮他把袜子,用树枝架起来。
他们身处的这处山坡,有一大片平缓的土地。春天的时候,这里的景色十分美,遍地开着野花,坡地上长的青草都极矮,就像一层软软的草垫子。他们上山打猎的时候,就爱躺在这片草垫子上,看着头顶上的蔚蓝天空,有时那云朵近的,好像伸手就能够到似的。
"秦大夫,你也过来烤烤火吧,"冬生实在看不下去他的执着,一直就蹲在那挖啊挖,他难道不觉着冻手吗?
秦语堂蹲着的身影,分毫未动,就好像不是在跟他讲话一样。
冬生朝李元青看去,李元青对他摇了摇头。秦语堂性格就是如此,对草药的专注,甚至比自己还重要。
果然,秦语堂蹲在那片草地上挖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收起锄头,准备站起来,抖抖身上的雪花跟泥土渣。
大概是蹲的太久,脚被冻麻了。这一站,竟没站起来,反而脚一软,直直栽到后面的雪地里。屁股坐出一个大洞。
"秦大夫!"冬生慌忙扔下手里的棍子,跑过去把他拉起来,"秦大夫,你还好吧?"
"没事,腿麻了,站一会就好,"秦语堂就着他的手站起来,在雪地上使劲跺了跺脚。
等到腿麻的感觉好些了,他便放开冬生的手,自己慢慢往火堆那边走去了。
秦语堂坐下之后,把将自己的鞋脱了,他穿的鞋跟李元青他们的不同,有点像蒙古人穿的皮靴,冬天穿可以防水,也防冻脚。但夏天穿着却能捂死人。
不过,秦语堂这鞋子显然是穿的时间太久,脱下来的时候,袜子也都湿透了。
冬生又添了些柴,把火再升旺一些。
"谢谢,"秦语堂半天才蹦出两个字,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看着自己的鞋,看着那火堆,就是不看人。
冬生笑了,也不管他会不会搭理自己,就问道:"秦大夫,您还要到哪边去采药?这后山大很,一天的时间根本转不过来。"
秦语堂终于肯抬起眼睛看他了,表情也略有松动,不似刚才那般死板,"给你妹妹治病的药草,已经采好了,今天先不去其他地方采药,先回去,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多住些日子。"他看这山势,知道这山里定有不少好药材,他来一趟也不容易,可不想空着手回去。
他们当然不介意了,他们巴不得秦语堂永远留在榆树村,永远不走了呢!要知道,他们看一次病不容易,要是秦大夫在这里住下,村里人看病岂不是方便多了?
冬生立马道:"这没问题,我们家屋子多的很,别说你一个人了,就是再来几个人,也住得下。"
他的一腔热情,遭到秦语堂一盆冷水泼灭,"你有妹妹,我不住你家,不方便。"
冬生哑然了,李元青马上接话道:"那住我家吧,我家只有我跟我娘,还有个堂弟,这总不成问题吧?"
秦语堂半响才点点头,"可以!"
田冬生跟李元青相视一笑,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安心二字。
他们的背风的地方,也没待多久,李元青的棉袜烤干了之后,秦语堂也已把自己的皮靴穿好,站起来便朝着下山的路走。
"走,咱们快跟上,"李元青抓起地上的东西,急着追上他。
冬生也赶忙,捧着雪,把火扑灭,又用脚使劲踩了踩,确认不会有火星冒起来之后,才去追他们。
这下山的路,原本就不好走,加上还有积雪结成冰的覆盖,走在上面,真是如履薄冰。即使像秦语堂这样经常上山,走山路走惯了的,也接连滑了几跤,要不是李元青跟冬生两人,及时拉住他,只怕要顺着山路滑下去了。
冬生提议道:"还是捡着有枯草的地方走吧?那样好走些。"
山路的两侧,都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落叶层,虽然可以防滑,却并不好走,因为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弄不好就会掉进某个野畜挖的地洞里去。
三个走走停停,下山耗费的时间比上山长多了。
中途他们在一处平缓的地方暂作休息。秦语堂一停下,眼睛就四处乱瞄,希望可以碰上稀有的药草。
而李元青却在此刻警觉起来,冬天树林鸟兽很少出没,要说静一点,也并不奇怪。但远处耸立的松柏之间,竟然掠起一群飞鸟,像是被惊吓所至,而且那些飞鸟,还是朝着他们而来。
"不好,怕是有野兽出来觅食,我们快下山,"李元青脸色骤变,不顾秦语堂的反应,拉着他便山下飞奔。
冬生也看出情况不对,二话不说,也从另一边搀扶起秦语堂。山路本就狭窄,两个人并肩走,都显得挤的慌,更何况是三人并排,此中艰难,可想而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