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敷,一个内服。只要按时用这两剂药调理,公子可安然回燕家堡。”大夫写下方子交由笑陌,有些别扭地看了柳烟一眼,“公子身患顽疾要仔细调养,切不可与人太亲密。”
“是。”柳烟点头,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人。
“放心,大夫说没事就是没事了。不过治病要紧,治好了就什么也不用怕了。”惊鸿好声安慰,命人送大夫出去。
“既然大夫这么说了,我们明天就回苏城,可好?”笑陌问。
“现在这里你最大,我什么都听你的。”惊鸿打趣道,朝柳烟挤挤眼。
柳烟不敢在笑陌面前造次,努力忍着笑。笑陌哼了一声,“是吗,要是我不许你跟某人告别跟某人见面,你也会听?”
“我有什么人要告别的。”她拉长语调说,讪笑了几声。
“也不去跟七王爷说吗?”柳烟当真了,心里有些内疚,觉得像是他破坏了她和与旭的姻缘,本来能有一位尊贵的王爷成为她的夫君,现在却换成一个低贱之人,换成是谁都会觉得不值得。
“柳烟,以后到家里,可不能这么大方。一定会被欺负的。”她开玩笑说。
“没关系的。”他又当真了。
惊鸿无奈地叹气,这个样子,她都不好跟他说笑了,还是笑陌了解她,“柳烟,你别信她。”
“嗯,是。”他连忙听话地应道,不敢逆他的意。
这也太乖了,他和惊鸿交换了眼色,看柳烟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正在紧张,不由叹气。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柳烟渐渐放下心,他习惯看人脸色,很怕不小心惹她们生气。等回到燕家堡,惊鸿会慢慢让他改过来。他因被困**才会这样,等安心住下了自然会好,与旭却是从小被宠大,身为皇族的优越感难以变更,有时她觉得自己难以跟他相处。算了,已经决定放下,她何必再多烦恼,就去和他见最后一面吧,既然放下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等夜深人静,她出现在王府的院子,发现与旭不在书院也没在卧室。难道是跟与慧出去了,白天受了委屈,与慧一定是在安慰他,让他留在三王府过夜了。是她和他没有缘分,她想,正要走,看到几个下人拿了热腾腾的点心朝她住过的院子那边走去。她狐疑地跟了上去,看管家还站在那里,换下放凉的点心着急地望着门口。里面房门被砸了,窗户掉了一半,惊鸿愣了愣,只记得他砸瓷器想不到连家俱也跟着遭殃。等下人走开,她点了管家的穴道,让他靠着墙边昏过去。
缓步走到房门口,她闻到刺鼻的酒味,晚上难以入睡时,她总会喝上几坛,为了方便就放了许多在屋子里,这些酒一定也被砸碎了。四下看了看,黑暗中,她放着烈酒的角落有个人抱着酒坛坐着。胸口一揪,她走到他面前,看他哭得两眼无神,抱在怀里破碎的酒坛割破了他的手,那血渍早就干了,他却一点不知。白天她那么做,是错的吗,还是现在她到他身边才是错的;她毫无头绪,顾不了那对错。
“与旭。”她轻声叫他。
他抬起头,愣愣看了她一会儿,以为是她的幻影,气得把酒坛砸过去。“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与旭。”
“快滚。”他随手抓起地上的东西扔向她,也不怕东西割破他的手。
“好。”她退出屋外,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到了门口,目光闪了闪。“与旭,既然你让我走,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明天回苏城,就算将来在街上遇到,我也会避开你找另一条路走。”
“好。”他狠狠地点头,等惊鸿刚一转身,他又后悔了。跌跌撞撞地跑到她身边,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别走。”
她定在原地,苦笑地低下头,“我说了,我再不出现在你面前……除非你来找我。”
抓着她的双手变紧了,他抬起头,走到她面前,“好,我来找你。”
“那就好了。”她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肩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别走了,不要再走了。”他在她耳边反复地说,紧抱着她不放。
“我明天要回苏城。”
“我也一起去。”他任性地说。
“你是王爷没有皇上下旨,怎么能离开京城?”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走。”他嘟着脸,浓重的酒味醺得他有些醉了。
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第二天他会后悔,也许这一去会惹下许多麻烦,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他自己说要离开,她正好带他回去让他看看她的燕家堡是怎么样的地方。
随行的人多了一个,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暖昧地看着她。看吧,就知道会这样,笑陌的目光坦然地写着这几个字,盯得她直冒冷汗。与旭喝了许多酒,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他按着裂开的头,发现身在马车里。困惑地皱了皱眉,醉前发生的事涌到恼中,他掀开帘子,看到惊鸿骑在马上就在他马车的旁边,确定那一切并不是他在做梦。后悔也有,羞赧也有,懊恼也有,他摔了帘子,很快又拎起,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哪也不带。”她笑着说,指指马车后面,“京城往那儿走,我可以借马儿给你,想去哪儿随你。”
“你。”他嘟起嘴,放下帘子,“本王头痛,不想骑马,先跟你们走吧。”
“好。”她轻笑,这一路怕是有的闹了。
一跟跟到了苏城,就算是他自愿的,与旭也不认,心里忍不下这口气,却一次也没想过要回去。闹了一路,他出了气,心情总算是好了些。到了燕家堡附近,那里的人直夸他模样好,说是她领回来最顺眼的,他心里得意,又气她还带了别人回来。坐在马车里的柳烟有些羡慕,他的样子不能出去见人,要是他到外面,会不会也有人赞一声她没有选错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