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后面我们还是分开走,免得让别人猜疑你是燕家堡的人。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同乡,恰好一起上路。家里的事,不要向外人提起,尤其是小羽的事。”
“你真让我去参加科举?”他怀疑地看着她,怕她到了这里才说是跟他闹着玩。
“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出来?”她反问。
“这和我们以前说过的不一样!”
“以前我们说过什么吗?”她一脸困惑,“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端明暗恼,当初说好了,他教会了小羽她才放他离开,要是他教不会就是他没有才学,就得一辈子背着她夫君的名号。他当时一时冲动答应了,后来才知小羽病了,学不进东西。这两年他差不多要放弃了。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木文会跟着你,照顾你的起居,随便盯着你,看你有没有做不能让我知道的事。秋试还有一个月,我劝你趁这段时间还是在京城里好好玩玩,反正又考不上。落榜了就乖乖回家,为妻会体贴地安慰你。要是万一,不是,应该是亿一,你考上了,捞着个小官当当,你就在官场上折腾几年,算了了你自己的心愿。等心愿了了,就回来,我也不会一直等着你。好了,从此之后,我们就当互不相识,文兄,请吧。”
“我一定高中给你看。”他指着她大声说,一拉缰绳,策马离开。
惊鸿暗笑,在后面挥手,“夫君呀,不用为了我太努力。我又不会嫌弃你。”
等马儿跑得没影了,惊鸿还在后面笑。
“要是他高中,将来位列权臣,也许真的不想回来了……”看她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笑陌忍不住提醒,想看看她的反应。
“怕什么,再抢一次就是了。反正为了他,已经背了当街强抢男子的罪名。”惊鸿随意说,用力拍了他一下,“你一路上都怪怪的,原来是在意这件事。”
根本不是,笑陌在心里说,真不知是她敏感过头了,还是太迟钝。“没有,你想多了。”
“或许吧。”她笑的暧昧。在家中,笑陌从来不会争风吃醋,对其他人都很客气,只有在外面两人独处时,他才会露出真性情。
“我们也进城吧,若不露一下脸,那老儿又有话说。”她冷冷地说,骑马进了城。
每年生辰过后,她都要进京一次,除了处理生意上的事,还要跟皇上的暗卫碰面。去年她来一次,被“捐”了一大笔钱,今年应该也一样,南方水患年年治年年泛滥,她的钱就跟打了水漂一亲,还落不了一声好。她心里气恼,却不能跟上头硬碰。皇上会信任燕家堡,主要是依靠血脉中的子母蛊。母蛊是由皇上临终时相传,子蛊则由血脉继承,燕家人注定受制于皇族。让惊鸿庆幸的事,子蛊传男不传女,也就是说,她没有中子母蛊的毒,她那个关系淡薄的父亲中了。他的死活她不想理会,她的反叛他却不会不理,要是他还俗重回燕家堡再来个老来得子,她会相当的困扰。
京城的商人比外地的牛气的多。燕家堡的生意做得再大,京商也不放在眼里,他们的生意是稳赚不赔甚至是一本万利的。在京城做生意的,哪个不跟朝中的大臣交好,有些是大臣家奴出身,有些是沾亲带故。有些外地的官员进京,还要借他们的关系和大臣攀上交情。和这些眼高于顶的商人打交道最麻烦,惊鸿这些年圆滑了些,才耐着性子和他们谈。进了京城,挂着燕型招牌的店铺并不多,一间客栈一间酒楼一个布庄,算不上最豪华,幸好店铺中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燕傲天对她把铺子开到京城觉得不妥,曾写信劝她不要太招摇,免得引人怀疑。
她让人回口信,“谁管和尚说什么!”
冷淡地让他不要再管,她要怎么做是她的事,既然他出家了就不必再过问。之后燕傲天没有再传过话,当然也没有现身和她见面,哪怕每年惊鸿母亲祭日时,他一定会去后山祭拜,却从不下山到堡中和她相见。惊鸿也不想他来,怕他和小羽见面让小羽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燕家堡的生意做大,和燕傲天的关系不大,惊鸿是靠自己的努力拼到现在的地位。她和京城一个赵姓商人赵厚同关系很好,两人算不打不相识。她第一次和他谈生意时,受不了他趾高气扬的样子,一拍桌子走了,理也不理他。事后,她让隐门找到他的把柄要挟他,谈成一笔生意。他自然不会这样罢休,就出钱叫鬼影门派杀手取她性命。惊鸿躲过了,也知道是他指使。第二次谈生意时,两人的态度都软了一些。她说了和燕家堡合作的种种好处,最后加了一句。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赵厚同听得顺耳,和她干了一坛酒。两人算冰释前嫌,以后惊鸿再到京城,一定会前去拜访他,惊鸿生辰时,他人未到,也派人送了东西来,惊鸿少不得要回礼。礼单是由管家拟定的,惊鸿加了几匹影缎,那是苏城特有的布料,燕家堡一家独占,不在市面上卖,专门用来送生意上合作密切的商家。赵大官人新纳了小妾,送影缎给他让他哄美人开心,最合他心意。
“惊鸿丫头,就想你几时会到,想不到这么快。家中新留下的美人,留不住你吗?”赵厚同四十来岁,身子硬朗,一副大嗓门老远都听得到。
“留在家里的,总归是我的。外面的,有外面的趣味。”她意味深长的说。
赵厚同也是风流之人,连连称是,“正好,我听说京城的怡红院来了一个新来的小倌,模样出众的很。这回,你可不能吃完酒就回去了,得在那儿留宿。”
“说的是。赵爷舍下新夫人去,我若不留下岂不是不解风情。想来,赵爷是念着怡红院中的姑娘了吧……”她打趣道,想象得到身后笑陌沉下的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