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四处张灯结彩,大门口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车子已经堵得水泻不通,苏璟掀开帘子往那条路上看了看,果断地吩咐王伯走后门。
王伯调转马头,就往后门驶去。
后门果然清净,皆因客人是不能走后门的,否则就是失礼,苏璟是自己人倒也没有什么。
婚礼昏礼,要道黄昏时才能成礼,大秦朝的习俗一般都是在下午挑个吉时拜堂,此时还不到巳时,苏璟到林瑞芝闺房时,林瑞芝才沐浴过了,穿着一身家常衣裳,在用早点。
林瑞敏,蒋绮玉,还有林瑞芝外家的一个表妹李芸在陪着,见苏璟进来,众人眼前都是一亮,林瑞敏快嘴地道:"璟妹妹这身衣裳好看,是云裳阁的新样子?"
苏璟笑笑,"是我看这缎子好看,胡乱叫她们做的。"
"璟妹妹真是了不得,胡乱做的衣裳就这么美!"蒋绮玉寒酸带刺的说了一句。
苏璟不愿和她争口舌之利,只是笑笑。
她扭头看见林瑞芝的床上平摊着一件金光闪闪的大红嫁衣,提花八宝纹的锦缎,以金线勾勒出八宝纹样,胸前一块地方还镶了不少珍珠宝石,真个是宝光闪烁,奢侈之极。
"啊!好美的嫁衣!"苏璟走到床前,惊叹一声。
屋里坐的几个姑娘早就看过了,林瑞敏与有荣焉地道:"当然了,这件嫁衣就出一千两银子也没处买去,这绣娘可是大伯母特意从江南请来的。"
"我娘说了,将来我的嫁衣要比这个更漂亮!"林瑞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似乎那漂亮的嫁衣,已经到手了。
苏璟抽抽嘴角,这二表姐还是这么不知事。
林瑞芝用了早点,便有婆子进来给林瑞芝开脸。
那婆子手里一根细细的棉线,用几个指头在手里撑开,靠近林瑞芝的脸蛋后,就是一搓,如此反复,看得林瑞敏瞪大了眼,问道:"大姐姐,疼么?"
"还好,几乎没什么感觉。"林瑞芝端坐不动答道。
不大一会儿,林瑞芝就开完了脸,众人一看,觉得比起往日肌肤更显白嫩光滑了些。
紧接着上妆的婆子就进来了。
不用说,李氏请的也是京城手艺最好的婆子,婆子巧手画下来,一向眉目温润的林瑞芝也变得十分明艳动人,妆容又不显得厚重,十分服帖自然。
这时,林瑞芝闺房里的小姐们也多了起来,一个个羡慕地看着林瑞芝,七嘴八舌地开着玩笑,房里一时热闹非凡,林瑞芝只是静静地坐着,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为林瑞芝梳头的全福人是林瑞芝的舅母端氏,她走进屋子里便爽朗一笑:"哎呦,这一屋子花骨朵似的姑娘们,可把我这老眼都晃晕了。"
姑娘们都起身见礼,端氏一笑受了礼,走到林瑞芝跟前,旁边一个小丫头呈上一个匣子,匣子里躺着一把紫檀木梳,端氏伸手轻轻掂出,象征性地在林瑞芝头上输了几下,嘴里有韵律地说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端氏梳完头,便将紫檀木梳交给了梳头的婆子,笑着和姑娘们招呼了一声,便往外面去了。
林瑞芝头上是要戴凤冠的,因此发式梳的比较简单,头发梳好,林瑞芝便换上了嫁衣,再将凤冠往头上一戴,引得满屋子的小姐一片惊叹,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林瑞芝此时才有了几分真切的新嫁娘的感受,害羞地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外头跑进来一个小丫头,咋咋呼呼地道:"来了,来了,姑爷就快到院子门口了。"
不知道谁问了一声:"院子门关好了没有?"
"关好了关好了,小姐们快些出去吧,姑爷带了好些公子来呢!"小丫头看着有些急了。
"走走走,今儿红包不收到手软,朱世子不作十首八首催妆诗咱们是不会开门的!"一个性格爽利的小姐大喇喇地道,众小姐便一窝蜂地往外面去了。
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苏璟陪在林瑞芝身边,林瑞芝在喜娘的服侍下,戴上了红盖头。
不时听得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哄笑声,林瑞芝一张脸掩在盖头下,轻声问道:"璟妹妹,怎么不出去看热闹?"
"我陪着芝姐姐不好么,一会儿我还陪着芝姐姐过门呢。"大舅母李氏安排了苏璟、林瑞敏、蒋绮玉等人做林瑞芝的送嫁姐妹。
秋云爱热闹,早就随着小姐们去了院子里,这时一阵风似的刮进来,笑道:"朱世子红包只怕洒了几百个了,小姐们还不肯罢休,奴婢都捡了七八个红包了。"说着得意地朝苏璟一扬手里的一叠红包。
苏璟看着一旁老老实实陪她坐着的秋叶,笑道:"你也去,别叫那小蹄子抢光了。"
秋叶摇摇头:"奴婢就在这里服侍小姐。"
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苏璟笑笑也就随她去了。
随着一阵震天的欢呼声响起,苏璟知道,定是院子门失守了,很快,林瑞芝的长兄林瑞华就走了进来。
他蹲下身子在林瑞芝跟前,低声道:"妹妹上来,哥哥背你上花轿。"
林瑞芝只能看见眼下一小块地方,那里是兄长宽阔的背,不知怎的,林瑞芝突然就泪盈于睫,她趴上兄长的背,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林瑞华的脖颈上。
苏璟看见,忙叫林瑞芝的贴身丫头递了张帕子过去,自己在林瑞芝身边小声说道:"芝姐姐,哭花了妆,可就不美了,一会儿朱世子见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夜叉呢!"
林瑞芝被她逗得一笑,接过丫头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林瑞华这才背着林瑞芝出门了。
花轿停在院门外,朱少辉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头带金冠,满面笑容地站在花轿旁边,他肤色白皙,在红色喜袍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公子如玉。
林瑞华将林瑞芝背上了花轿,苏璟便也赶紧上了自己的车子,作为送嫁的姐妹,她还得跟着去西关侯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