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承诺过会带他去看山脚下盛开的花,会带他去池塘里采摘剩下的莲藕,会带他去做很多很多事,见很多很人,然而……那承诺不过是说说而已。
记忆太过久远。
那时候她也不过是几岁的小孩儿,很多画面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甚至是连这个人这件事都已经遗忘了,可她无法否认她的确做过这些承诺。
记忆是个很调皮的东西,很多时候你以为已经忘记了,可它却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跳出你的脑海,那曾经经历过的一幕幕,像电影片段一样从眼前闪过。
她甚至已经清楚地回忆起来,自己曾经把手越过生锈的护栏,执着地梳理着‘她’凌乱的长发。
也曾在‘她’不言不语,一脸冷漠的时候,强行拽起‘她’的手,完成了那个拉钩的动作。
那些说过的话,一字一字地出现在脑海,清晰无比,就仿佛是刻在心脏上,跟疼痛一样明显,又鲜血淋漓。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瞧见的是顾轻川沉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者说应该是落在她眼中不一样了,没有那种恶心厌烦的感觉,也不会再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甚至都觉得,他不是故意做出这些是让她回忆起自己失约的事,而是突然想要这么做就做了。
有种病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特指受害者爱上加害者,因为把这些伤害的行为理解成爱,会让她们的心觉得好受一些。
洛千玥不想做这样的患者,所以她从来没有做什么事、或者是转换自己的想法,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
她把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用时间把这些点点滴滴的相处熬成了恨意。
可突然又有人告诉她另一个事实——是她有错在先。
她本就不是擅长恨的人,更不擅长‘犯错。’
给了短暂的希望,之后便是漫无止境的绝望,这种感觉……洛千玥自己也很了解。
她无法忽视顾轻川带给自己的痛苦,可又无法忽视自己带给他的痛苦,那么……就试一试吧。
让他好过,也让自己好过一点。
她缓缓对上男人的双眼,这个时候发现那双凌厉的眼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陪我……走走吧。”
简单的五个字,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准备,还是结结巴巴。
顾轻川却是欣喜若狂,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腕。
“走。”
洛千玥在他的手伸过来的瞬间就皱了皱眉,不是因为心里的感觉,而是因为正好被捏到了伤口,再加上他力气又大,瞬间疼得她白了脸。
顾轻川立刻把手收了回去,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无法掩盖那一阵狂喜。
这可是她来之后,主动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份量还蛮重的。
洛千玥自己站了起来,慢慢地朝前走去。
她到底还是没有心情去欣赏着漫山遍野的野花,只是尽量让自己适应与他的相处。
顾轻川走在她身边,为了避免自己双手乱动,他把双手背在身后,平时做起来极威严的动作,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像犯错的小孩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