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关键时期,别说出去了,便是她随便动一动,都要问过身边所有人同意。呜呼哀哉……
消肿时,已是两天后。这还多亏了这药材,据说是从皇宫里拿来的,皇宫的东西自是上品。独孤霄对她还真是不错的,根据古晨的配方,直接挑了最好的药材给她。
“这会儿我们总可以出去逛逛的吧,天天被闷着,都闷出病来了。”在一双双眼睛注视下,舒子叶慢条斯理地将面纱戴上,眼睛闪啊闪的,如兔子般的纯净。
“我看啊,你这是被惯出来的。”夙行风摇了摇他的纸扇,再摇摇头,取笑道。
古晨也丝毫不给她面子:“是啊,当年你在舒家宅院里,我们哥几个天天在外面等着,也没见你一个月出来几次呢。”当时他们还以为她自行惭愧,毕竟那朵大喇叭花吓死过人。不过,这话搁以前敢说,搁现在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五兄弟承了她的恩情,他可以天天跟她斗嘴跟她呛声,却决计不会在她伤疤上撒盐。
听到这一大一小的话语,舒子叶毫不尴尬,她就是被惯的怎么了,还不都是他们惯的。他们爱惯,她乐意被惯,嘿嘿。
于是这天,六大二小共八人大摇大摆地在瑞京街头招摇过市,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好不快乐。
只是,某个戴面纱的女孩不由的唏嘘了番。
两年前,她在自家三哥、夙行风、姚乐东以及古晨兄弟五人的陪伴下嫁入凤瑞国,彼时,她只是个外来人,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挂了个祥风国外姓公主名。而如今,她俨然就是个小主人,以凤瑞国人的身份好生招待着安静等人。说起来,当真匪夷所思,她在瑞京待的时日前前后后合着也就半年,这半年里,多数日子还是被关在皇宫这个金碧辉煌的鸟笼里。可她潜意识里,却已然默认了身份的快速转变,从无忧无虑的祥风国舒家小女到凤瑞国小皇贵妃,她安然接受了。难道这个年代的思想将自己给潜规则了?好悲剧……
但她心里却没有丝毫的不舒坦,反而相当的适得其所。
在瑞京待了几天,夙行风终是惦记着祥风国的诸多事务而告辞,只待明年春天的那一场对弈,再相聚。毕竟还是丞相,即便他想两袖清风楚尧天也不会让他安逸。身居高位,哪能轻易独善其身。只要一日担着职务,那便逃离不了朝堂纷杂的事务。除非,有个适当的理由,比如,出使凤瑞国……
然而,现在祥风国国内有些动荡,楚尧天不会颁布那个诏令。在眼皮子底下的,才是好控制的。
姚乐东倒是没什么职务在身,最多也就是一个太后做亲戚,可回可不回。但,这个骚包男终究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见夙行风要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便甩甩大红的袖子,站到了夙行风身边。
按他的话说,东子在朝也不少年了,该懂的都懂了,该得的也都得了,但身边没个人,总是不行的。
送走了夙行风和姚乐东两人,留在舒子叶身边的也就那五人了,按照舒子叶的意思,让他们该干嘛都干嘛去,但这五人却一致执拗地留了下来。
于是,六人一举从客栈迁入皇宫中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
两年前,夜舒一战成名,便是这端午节前后的事。
两年后的今天,小皇贵妃舒子叶返潮引起朝堂上下一片唏嘘。
小皇贵妃回归,太上皇来过一次,与其相谈甚欢,却无一字再度论起皇帝纳妃一事。然,太上皇噤了声,忧国忧民的朝臣却仍惦记着充盈后宫。
据传言,当天晚上以丞相、太尉为首的重臣于御书房面见圣上,结果以圣上一手扫落桌上所有物而告一段落。
如此,早就了今日之事,丞相等人的夫人大部队地进宫看望小皇贵妃。
在宫人的陪伴下,一身鹅黄的舒子叶戴着面纱坐在凉亭中,看着浩浩汤汤各色各样的女子朝凉亭涌来。一个个女人都面带笑容,乍一看,相当的友好。
当众人皆已落座,面纱下的小脸轻轻一笑,素手抬起便又落下:“劳烦各位夫人前来看望本宫了。”
稚嫩的声音却隐隐带着一股慵懒的威严,很矛盾,却不得不让人收起一颗怠慢的心。
众夫人笑着应了声,其中一位看上去相当华贵严谨的妇人道:“听闻娘娘身体抱恙,娘娘可要保重身体啊。”这妇人看上去已是五十左右,一身绫罗绸缎俱是上佳的布料制成,其中不乏皇帝御赐的布料,这身威仪是数十年锤炼的结果。即便现在笑呵呵的,也无人敢忘记她身为当家主母的雷霆之姿。
“劳丞相夫人挂念了,本宫一切安好,便是脸上的疹子,还得过些日子方可好全。”舒子叶脆生生地回道,转而面向众人,“本宫这些日子尚不可吹风,这面纱也只能留在面上,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各位夫人见谅。”
一句话,断了她们所有人好奇的念头。
闻言,一群人只能或尴尬或坦然地应着“不敢”两字。
丞相夫人一语道完便不再说话,只笑着听贵妃娘娘沉着地回着其他夫人的话。越听却是越心惊,这娃娃,如今也不过才十二岁吧,可说话间却是一套又一套。这还不止,她每句话讲的都实诚,可细细一回味,却是在打太极,很巧妙地将话给推的无形。
面对她们这么多算不上老妖精但也不可小觑的一帮夫人,她以尚且还有些稚气的声音从容地应答,举手投足之间,也不见她有任何慌乱。听闻前年陛下御驾亲征时,这小皇贵妃便是随行在侧,此前还有不少人怀疑,毕竟军中无女流,可这事不知是谁传了出来,说其隐匿身份以火头兵自居。如今看来,此事怕是空穴来风,并非全不可信。
这小皇贵妃,倒也不是一把普通的小刷子。
在丞相夫人观察的同时,舒子叶很坦荡地扫视了一人又一人,看着这一张张脸,一边笑着应答一边直呼无聊。她并非无知之人,对朝中的那些风声早有耳闻,自然也知道她们今日来的目的。暂不说这小身子里住着一个另类的灵魂,单就身边的人而言,安静起码也还是一个皇子,对这些事真真的屡见不鲜,一听到风声,便告知她,让她做好准备,这几天宫里怕是挺热闹,她么,绝对不得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