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懂赌的人看到这两根柱子,也知道谁赢谁输了。
脸皮不着痕迹地抖了几抖,夙行风干笑了数声,方才叹服道:“墨元帝果真名不虚传,不但在战场上英勇无匹朝堂上运筹帷幄,便是这赌,也难不住陛下啊!不过一个月便掌握了骰子之术,夙某实在佩服!”
敢情赌术也跟人的身份相匹配?原本还以为一个月的时间能将骰子的玩法熟练便是很好了,没想到墨元帝直接给他来了狠狠一击,让他的心都忍不住颤了几颤。不是说墨元帝此前的赌术是烂中之烂么,怎忽然就如斯彪悍了!要说东子教的好,他也学了不短的时日,也不至于像墨元帝那般恐怖。罢了,帝王便是帝王,单说这气势,便非常人可比。
夙行风讪讪地摸着鼻子,为心中那诡辩的想法所不齿。知道自己在骰子这方面已是战不过独孤霄,识时务的他二话不说便让位给姚乐东那骚包。
姚乐东故意朝夙行风抛了一记媚眼,吓得夙行风连连颤抖了数下。媚眼确实如丝,可惜媚在男人身上。
姚乐东自娱自乐了一番后,看着对面古井无波的男人,顿时有了抹无奈感。真不知道舒子叶那个小不点怎么就跟墨元帝对上眼的,两人的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可墨元帝竟然还真的愿意为小不点赌一赌。这世界,真奇妙。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他现在该想的。此刻他必须想出一套真正能够让墨元帝的赌术飞速提高的办法,否则即便墨元帝的接受能力多强,一年后迎面的便只有一个结果。
姚乐东的赌术虽然不错,可说到底他是输在舒子叶手里的,而麒麟阁那个神秘的主人,可能比小不点还略胜一筹。如今真正能靠的,其实只有小不点和墨元帝这两个当事人,他们这些旁人,只能在旁协助。可惜,小不点至今还倔着……
“风哥哥,棋差一招噢!虽说先前这盘要求速度,可这手劲,也是决计不能忽视的,差一毫,便是一盘散沙,怎还能撑起个规规整整的一柱擎天。在心境这一方面,你是不如独孤霄的。”清脆的嗓音悄悄响起,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早晨。
安静与舒子衿停了下来,回身望着站在房门口的小人儿。
这还是一个月以来,舒子叶头一次在太阳晒到屁股上前起来,更甚者,她还将脸上那一条轻纱摘除了去。嘴角的笑痕,暖暖的,俏皮的,还带着丝丝的狡黠。
夙行风和姚乐东对视一眼,这一瞬间忽然同时吁了口气,仿佛重重压在背上的大石头终于取下了。
“你个死丫头!”一个满是朝气的男声忽然带着颤音嚷了起来。
“你个死三哥!”舒子叶毫不示弱地双手叉腰,脸颊鼓的像只小青蛙,身子微微前倾,更为大声地吼了回去。
“哈哈,躲在龟壳里的某人终于是舍得出来晒太阳了!”上官焱跟钱夭夭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厨房,看到舒子叶的刹那也有片刻愣神,反应过来后,上官焱立马出声嘲笑。这该死的小孩,小气也就算了,还那么不让人省心,现在有机会抓她辫子取笑她了,可不能错失这机会啊。
迎接上官焱的,不是舒子叶的反驳,反而是钱夭夭狠狠的一个爆栗:“该干嘛干嘛去,杵在这干嘛,厨房里还有一堆的菜要你端呢!”
“哎哎,是是,我的姑奶奶。”
舒子叶笑眯眯地看着院子中的男男女女,笑容终是越来越大。终究,还是早晨最美好啊。
整了整衣衫,舒子叶走下台阶,行至那个小型赌桌,站到沉着一双眸子的某人身边,忽而蹲下身子,双手垫在他的膝盖上,下巴恰好搁在双手上。
迎着那双深邃的眸子,舒子叶眼角泛出点点泪光:“准备好了吗,魔鬼训练要开始了噢!”
午后的天逐渐开始变得燥热,空气被蒸得仿佛披上了一件水雾所制的纱衣,在艳阳之下微微扭曲了些许,如同褶皱般泛起涟漪。
在古晨找来四合院后,舒子衿就让柳意云留下的人带了回去,临别时舒子叶答应她,明年三月三之前一定会通知她,如果毒控制不住了,也一定会告诉她。
于是,这走走来来的,人数还是控制在九这个点上。这一天中午,四合院的大门悄然关上,一行九人踏上了去往瑞京的道路。而此时,已是五月初。
在通济城待了约莫两月,独孤霄嘴上虽然未说什么,但日渐高耸就连舒子叶也抹不平的眉头告诉所有人,该是时候回瑞京了。究竟是一方帝王,在身份的桎梏下,为舒子叶一人而滞留小小的通济城,也实属难得,这短短的两个月,朝中便能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于他而言,着实失职了。况五月份开始,水患又得开始轮番攻击朝堂上下所有人的底线,这多事的季节,墨元帝无法置身事外。
回去一事,还是舒子叶主动提出。看着独孤霄日益焦灼,她的心里也不好受。虽然皇宫如鸟笼,她心底甚是不喜,但独孤霄为她做了这番牺牲,她稍稍体谅下独孤霄,又有何难?
至于其他人,一个个皆是不平凡的人物,原本舒子叶的意思是明年三月份之前应该不会出现意外,该干嘛还是干嘛去的好。但无奈,这一个个成了精的,也是倔如牛的,说不走就不走。
就如夙行风,身为祥风国的少年丞相出来那么久了理应回去料理大大小小的事物,一人之下外人之上权势大如天的同时责任也是重重地压在他肩上。可这家伙看似平易近人说来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认准的朋友估计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即便是在同一个屋檐相处了两个月的独孤霄,也没入的他心,虽说独孤霄本人也并非那么好相与。而就在这一只手可数的数目里,舒子叶还占的一席之地。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又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也实实在在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任凭舒子叶怎么撵,不走就是不走。美曰其名为远离权势中心做个闲散丞相有利于保全自己和家人,但在场的都非笨蛋,何况舒子叶还是个千年老妖精,脑子稍微一转,便知他这番举动会让他的仕途经历怎样的磨难。物极必反,他这样确实让楚尧天少了分忌惮,可同时必会遭来非议,指不定现在就有人编排他说他罔顾圣颜。一旦回了祥风国,必遭打击,这几乎已经是砧板上钉钉的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