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红霞满天。
国师府,后院。
辰寰一身松散白袍,斜靠塌上看身前白虎进食。
白虎食量很大,每吨必食活鸡十只,因与辰寰在一起久了,白虎在辰寰面前极其随意,任性而为,也因此,一人一兽关系极好。
白虎进食完毕,自行在一旁的水盆里洗净嘴爪,便懒洋洋往辰寰身边走来,乖乖趴在辰寰脚下。
辰寰伸出光洁的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白虎的肚皮上揉着,帮白虎消化刚刚入肚的食物。
白虎则眼睛微闭,悠然享受着这极温柔的抚慰。
望着白虎一脸极享受的样子,辰寰哑然一笑,这畜牲,还真是会享受啊!
心下想捉弄一下白虎,便迅速收回自己的脚,往塌上一放,自顾自闭目养神起来。
果然,感觉主人的脚瞬间撤离,白虎猛然睁开眼,一副极其不满的神情,极不情愿的起身,趴上主人的塌,一双前爪趴上主人的胸,在主人胸前轻抚起来。
望着温顺得如同小猫的白虎,辰寰一脸得意地笑。
一个白衣身影远远站在一端,有急事想向主人汇报,见到人虎之间如此亲昵模样,竟不知该不该打扰。
辰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虎的额头,笑道:“小白,去睡吧!”
白虎听话的起身,摇着尾巴望自己院子里走去。
白衣身影见白虎走远,轻跃到辰寰身前,躬身道:“主人,找到了,今天下午闹市上那位白衣公子,便住在城西北长乐街。”
辰寰俊眉一样,道:“既然找到了,就陪我走一趟吧。”说完起身,往前庭走去,回头望了望白衣人,道:“换上夜行衣。”
白衣人点头:“是!”
辰寰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入夜。
月如钩。
春风轻轻拂动园中的柳条,透过随风晃动的柳条,看见的是风华殿中婆娑的灯火和稀疏的梅影。
六年来,毓琳每当夜幕将临,华灯初上,便会在站在长廊中遥望风华殿。
风华殿之于他,有着过太多的回忆,抹不去,忘不掉。
当年住在风华殿中的人,今夕又在何方?
那个冰雪般剔透的人儿,那个满身冷梅香的小女孩儿,她,应该还在这个世间,他,确信这一点。
六年前,他动用所有的力量寻她,却只得到她一身衣裳,复命的人说她已客死他乡,他便千里追到她的墓旁,甚至,为了确认她真的在里面,他不顾众人反对,开棺确认,只看到一具腐化了的**的尸体,他怎么也不肯承认那是她!
他其实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便是她有事,所以,他选择在她离宫的时候起事,他本想等事成之后,再将一切前因后果都告诉她,可是,待事成后,他派人去闹市上寻她时,她已不见了,而且,再也没有回到这风华殿中来过。
风华殿,永远为她留着,只希望,她,能在次回到这里,哪怕,只是像以前一样,远远的看着她,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看着那双星辰般闪烁的眼眸,看着她在冷梅树下轻舞飞扬……
可是,这一世,你和我,还有这份缘么?不求相知,不求相守,只求能每日望你一眼,便已知足了,我求的只是这么多,这样,是不是也是奢求?
内务府总管王公公不知何时已立于毓琳身后,见毓琳叹气,便走向前低声询问道:“陛下,今夜由哪个宫的娘娘侍寝?”
说完,右手轻轻一挥,他身后的小太监将一个盛满牌子的盘子递到了毓琳面前,毓琳低头望了一眼,伸手随意拿了一个,递给王公公。
王公公恭敬的双手接过,大声念道:“请储秀宫珍妃娘娘伺候陛下就寝!”
便有人急匆匆望储秀宫传旨去了。
毓琳回望了一眼风华殿,望德政宫走去。
月下饮酒看花,的确是一大快人心之事,何况是与自己的朋友兼兄弟一起?
楚玥望着如钩的月,举杯,道:“我本有心邀明月,奈何明月无心!大哥,还是咱们哥俩喝一杯吧!”
一旁的毓仪本是豪爽之人,只是因为楚玥好饮,每次逢饮必醉,心下怕楚玥饮醉,便劝道:“玥儿,你说话得算话,你刚说喝几杯,可是,我这次给你带来的桂花酿,你喝得只剩多少了?你自己看看?少喝点吧!”
楚玥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我酒量,千杯不醉,剩下这点酒,你只准再喝一杯知道吗?谁让你给我带酒,却只带区区几坛?明知这桂花酿,是我最喜欢的酒!”
毓仪摇头:“家里已经没有桂花酿了,我将所剩的全部带来了,你还不满意么?”
楚玥道:“那为什么不多酿一点?”
毓仪无奈的笑道:“你问问嫦娥仙子,就算是她月宫的桂花树,一年也开不了那么多桂花吧?园子里都种满了桂花树,一年酿三百坛,你还嫌少!”
楚玥道:“哪一天,我要将这天下都栽满桂花,到了桂花开的季节,全天下所有的女子全部都去采摘桂花,全天下所有的男子都去酿酒,酿出成千上万坛桂花酿,这样,我天天喝到饱!”说完,楚玥头往石桌上一趴,闭眼睡了起来……
毓仪摇头,叹道:“呵,醉了吧?又开始说醉话了吧!”
见楚玥没有回应,转头看她,只见她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他轻摇头,叹道:“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要喝,每次都喝成这样!”说完,伸手去扶楚玥。
屋顶,两条黑影望着院中白衣的两人,见毓仪将楚玥横抱着往屋内走去,黑影便消失不见了。
待黑影消失,楚玥睁开漆黑透亮的双眼,从毓仪怀中跃起,笑道:“大哥,我骗你的,我号称千杯不醉,怎么会这么不顶用?不过,今夜喝得挺过瘾的,我也困了,大哥那么远过来,想必也累了,咱们都早点休息吧!”
毓仪道:“也好。你好好休息。”
说完,毓仪转身回自己的院中去了。
楚玥抬头望向屋顶,心中冷笑:不知道何方小子,想探听小爷的虚实么?小爷我且是那么容易让你打探到的?
旋即,转头,望向天空的弦月,轻吟道:我本有心待明月,无奈明月照渠沟。我虽有心待你,可是,我和你,就像天和地,相差得太远了,只是,没想到,如今的你,却是如此风华绝代……辰寰,今生无缘,来世,你我是否还会错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