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脚下未停,裙裾被风低低曳起,瞳色深深:“不……我们去看看,有些人,究竟还值不值得活在这个世界上。”
大厅水穷云起阁伙计们在打扫卫生,为今夜的演出做最后的准备,九歌直接敲门进了二楼房间,七月正在梳妆台前化妆,见她进来,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很无趣?一整天都不见你。”
“没有,只是四处看看,很多年没来过了。”九歌走到七月身后去,七月眉心点了花瓣形赤色朱砂,妖娆美丽。
这花魁,当之无愧。
“我不喜欢这里,可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只有这里,可以勉强称得上是家了,”七月回头继续对着镜子描眉,继续说,“我离开这里,总得为剩下的姐妹们思虑些,今晚客人很多,我安排了别的姐妹们演出,你若是觉得吵闹的紧,不如去后院歇着,事情完结了我来找你,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九歌清冷瞳孔里终于映了笑意,伸手捋顺了七月背后的发丝,戏谑道:“有那么多美人可看,瞎子才会觉得枯燥无趣,显而易见,我并不是个瞎子。”
“呸呸呸!不许故说八道!”七月瞪她一眼,对着镜子看了看,忽然就打了一个呵欠,“……你帮我把后面的簪子戴一下,今天总戴不上去……唔”
说到一半竟缓缓伏下身去,沉重的闭了眼帘,九歌沉默不语,静立了一会儿后,纤细指尖在七月眉心轻按,一帧一帧过往画面犹如戏剧般在眼前飞速闪过。
戊时时分,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一片朦胧,**烟花之地旧尘缘内却开始沸腾起来,画船轻雾,灯火明楼,热闹非凡,似乎整个莫邪城的人都跑来凑热闹了。
三六九等各色人们陆陆续续入座,不管是一楼大厅,抑或是二、三层楼的雅座,座无虚席,这场景不亚于庙会。
舞台看得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圆形的高台,边缘用颗颗圆润银白的珍珠作了装饰,在灯光下闪烁如梦幻,薄柔纱幔如瀑般从三面廊柱飞落而下,将高台若隐若现的遮住,仿若女子欲说还休的娇羞姿态,更加引得人欲一探究竟。
人声鼎沸。
旧尘缘表面上的老板娘在两个小厮的陪伴下上了高台,在台前说了一番开场词,随着悦耳叮咚的乐声,妙龄的女子款款而出,黄莺般的歌喉,如翠鸟弹水,缓缓解开演出序幕。
“小卢,今年刚满十四,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两月前自愿入楼,进来时身子骨已经不适合学跳舞,所幸声音不错,让她学了唱歌。”台后,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七月注视着台上盛况,说道,她是幕后老板,在位一天,就得为楼里的姑娘们负责。
九歌同她并排站着,并不说话。
台上一首歌已毕,小卢刚走下台,立即有不知哪位贵客的小厮上前,耳语了一番,小卢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若有似无的把目光投向黑暗中站着的人,待得七月点头同意,方才低头跟着那小厮身后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