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个我不清楚。"秘书礼貌的答,宁夏愈发觉得事情不妙,她掏出手机给江逸尘打了过去,蜂音响了很久,始终都没人接,她急得直跺脚,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在江逸尘的办公室外踱来踱去,一点淑女风范都不见。
秘书知趣地给她端来一杯咖啡,脸上满是不解,少爷不过是去谈个单子,她不明白,宁夏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叮铃铃..."宁夏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慌忙抬手,在看到屏幕上那一串字后,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被浇熄,整个人的气势又消沉了下去。她接起电...话,是秘书提醒她不要忘记下午同海市晨报主编见面的事情。宁夏撂下咖啡,跟江逸尘的秘书匆匆交代几句,又夺门离去。
一路上,她的心前所未有的直发慌,直到下午的约会结束,疲惫的回到公寓,江逸尘的电...话才打进来。
宁夏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急急地接起电...话,"逸尘?下午很忙吗?"她调匀呼吸,不想江逸尘听到她的焦虑。
"你找我找的很急?怎么了?"江逸尘问,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宁夏抬头看表,从他出门去谈单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看来一下午,他过得也很累。但江逸尘极力掩饰着,甚至在话的尾音还挤出两声干笑。"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宁夏舒了口气,"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总是这样,油嘴滑舌,满是臭屁的语言再配上他特有的腔调,总能让她心情瞬间变好。
宁夏点头,"嗯,还好。"还好,知道他还安全就还好。她仰头,静静的听着江逸尘在那边自顾自的说话,他就像话痨一样,每当她没什么想说的时候,他总是能不停的说上几个小时,有时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而江逸尘就那样对着话筒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天亮,说到宁夏醒来。
她会嗤笑:"笨蛋,还说呢?"
他则哑着嗓子:"谁这么缺德,睡着了都不告诉我。"
她垂头,明明是在笑,眼角却有滚烫的液体流下。多长时间,没有人这么关心她,可她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开他,她不得不用自己的双手推开他!
莫孺琛的警告时时刻刻在耳边徘徊,她知道,他不是说假的,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宁夏吸了吸鼻子,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缩成小小一团。她说:"逸尘?"
"我要睡觉喽!"滚烫的泪止不住的自眼角流下,她却依然自顾自的笑着说。
"啊!哈..."他轻笑,一如既往,宁夏却敏感的捕捉到,他笑声最后的颤抖。"晚安。"良久,江逸尘说。
心中一酸,眼中的泪汹涌奔腾,顺着脸颊流到劲窝,冰冰凉凉。她拼命仰头,又将嘴角扯出微笑的弧度,依然抑制不住泛滥的泪水。"晚安。"终于,宁夏艰难的吐出一句,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吐出一般吃力。
电...话挂断,宁夏胸口已经忍不住的上下抽动,这一句晚安,已是她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从此,她与江逸尘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不能似从前那样。
心疼,就像爸爸入狱时的感觉一样,像是从心尖剜走了最最珍贵的一块,从此心头都像漏了口子,呼呼的朝里灌凉风。
她难过的捂住心口,不住的敲打着,终于,她把头埋在膝盖间,忘情的痛哭起来。为了江逸尘的安全,她只能这么做。
江家别墅。
江逸尘挂了电...话,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已经耗尽,他手一松,手机顺势而下,滚落在地上,旁边的东子已经一步上前,扶在江逸尘身边,蹙眉:"少爷!"
江逸尘仰躺在逍遥椅上,左腿大腿内侧血淋淋一片,由于时间有些长,他裤子上的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一张俊脸也毫无血色,苍白的很。
他虚弱的抬手,声音细不可闻,东子迅速探身,将耳朵贴上江逸尘的唇边。
"不,不要惊动别人,找丁医生来包扎。"江逸尘一字一字说道,废了好大力气,才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
"是,"东子答应着去了,江逸尘无力的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因为失血过多,脸上越来越苍白,额头上也已经细密的渗出一层汗珠。
他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最终头一歪,晕了过去。东子立即慌了神,赶忙奔出房门去接丁大夫,慌乱中竟一脚踢在了房门上。隔壁,余莲迷迷糊糊的出来,自从装作假死留下之后,她执意要跟着余风白,余风白怕余年发现她,再对她不利,只得将她暂时留在江逸尘这里。
"余小姐,"东子冲余莲点了点头,顾不上跟她说太多,只是随手带上了江逸尘的房门,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余莲歪头看着东子急匆匆的背影,口中嘀咕着:"怎么了?"又疑惑的看这江逸尘的房门,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悄悄扭开...房门门锁,探头进去。
眼前的景象惊得她一个踉跄,险些高叫出来。
江逸尘的腿上全是鲜血,外裤的血有些已经凝固成暗红色,染得地毯上,沙发上全是。屋子里的空气中仿佛都充斥着血腥味。
这到底是怎么了?怕惊动别人,余莲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叫出声,又匆匆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余风白打了过去。
不出半小时,丁大夫和余风白都已经赶来,几个人齐齐的聚拢在江逸尘的房间,丁大夫细细查看了伤口,又掏出听诊器在江逸尘的胸膛来回移动,听了听。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将医药箱打开,又洗手消毒,带上医疗手套,为江逸尘剪开满是血渍的裤子。
余风白眉头紧紧挤着,海市没有几个不认识江氏少爷的,会是谁对江逸尘下这样的狠手?再说了,出事的时候难道他身边都没人么?怎么能让他伤的这么严重。
这时,只听边上的余莲低呼一声,瘦小的身体朝余风白的怀中缩了缩,脸上布满了惊恐。
江逸尘的裤子已经被剪开,大腿内侧并排两个刀口,长达0公分,刀口不是很深,但切到的部位毛细血管较多,因此伤口还在不断的出血。
"怎么回事?逸尘哥哥怎么会被伤得这么严重?"余莲一边瑟缩着,一遍呢小声问道。余风白默默的,不发一言,他也想不通,谁敢对江逸尘下这么重的手。
丁大夫掏出手术针和缝合线,对准江逸尘的刀口,一点一点的将伤口缝上,或许是失血太多,整个过程,江逸尘一直昏昏沉沉,始终没有醒来。
余风白看了看边上的东子,问:"他怎么搞的?当时你们不在他身边吗?"
东子惭愧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他担忧的看着江逸尘。"从那些人的着装来看,像是莫氏的手下。"
莫氏,莫孺琛?余风白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他,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心狠手辣,敢于直面挑战江氏。可是,他为什么要找江逸尘麻烦呢?
衣服被谁在身后扯了扯,余风白转身,余莲脸上的惊恐还没有退去,依旧可怜兮兮的站在他身后。余风白回头,低声说道:"回房去吧,快睡吧。"
余莲"嗖"地从他身后蹿到了身前,担忧的搂着余风白的腰,不停摇头。余风白叹了口气,余莲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就好像小鹿的眼睛,让人看了心疼。可他们是亲兄妹,余莲对他的感情,注定是触犯忌的。
他大手在余莲后背推了一把,说:"我送你回房。"
余莲这才勉强答应,又扭捏的往房间走去。
宁夏起得很早,没有江逸尘的电...话陪伴,乍然之下还有些不习惯,她躺在偌大的床榻上,鹅毛软枕十分舒服,她试着闭上眼睛继续睡,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天还是黑的,东方的位置渐渐发亮,她扶住下颌,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阳光冲破重重乌云,洒在她的身上,突然间想起了被关在监狱小屋里的爸爸,那里只有一顶小极了的窗户,不知道爸爸能不能看到这样好的阳光呢?
她懒懒起床,今天是周末,广场那边没什么要她操心的,她想了想,不如今天去付洪凯那里看看,自从搬出来后,已经好久没去看过他们,都是付洪凯来看她。千盛广场运营的顺畅,也多亏了付洪凯的帮助。
想着,她迅速洗漱,又换好衣服下楼。一楼的楼管员笑嘻嘻的跟她打了招呼,交给她一封信。"今早有人点名要给宁小姐的,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呢。"楼管员笑得和蔼,宁夏谢过了,接过信。
信封式精致的银白色,四角配上镂空花纹,充满欧式古典味道,是她喜欢的。她不禁诧异。几乎没人知道她这个爱好,连江逸尘都不知道。
仿佛是在上一世,久远的像是过了一生。电视上正在播放什么电视剧,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人穿长拖尾的婚纱,并着四周一圈绿荫,草地上,点点洁白显得尤为纯净。紫色和淡粉色的花交叉在一起,男人交给牧师这样一张卡片,让牧师说出他们彼此一生的承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