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知道的结果,但是却依旧不肯放手,最后终于把她那样坚强的女人逼上了绝路。想起艾文惜临死之前的眼神,那样的绝望之中却又带着一丝不舍,是对自己留在人世的女儿的不舍?还是对这个囚禁她数十年的男人的不舍?这一切都随着她的死去而成为了一个谜。
叹了口气,坐上了回去的车。在付管家歉意的眼神之下,宁夏只是随意的摆摆手便示意司机开走。
想起艾文惜绝望的眼神,宁夏发现今天自己叹气的次数是以往的数倍。随后想起艾文惜最后给自己的东西,宁夏原本沉重的心情微微好了一点,至少有了这个底牌之后她已经不会再惧怕那个男人把自己捉回去了...
回到付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兰婷玉正在沙发上给调皮的小家伙喂饭,看着宁夏回来对着她微微一笑,:"小宁,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有一些事情耽搁了。"宁夏挤出一个微笑,看着兰婷玉脑海浮现出艾文惜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由随口问道:"玉姐,在我给你治疗体的时候,你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怪异?"兰婷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发现那双眼睛内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不由的慢慢的回想起来,连带着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才有些犹豫的说道:"唯一觉得怪异的地方也就只有你给我看脉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体,到处乱窜一样。"
看见宁夏骤然变白的脸,兰婷玉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没什么事情..."
宁夏回过神,只是对着她抱歉的笑笑便头也不回的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自己完全封闭在房间内之后,宁夏才有些惶恐的抬起自己的双手,她居然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异能有如此大的破绽!
怪不得余年曾经对自己说过那样的话,甚至莫孺琛也有过怀疑!原来自己的破绽就在这里!
想起自己躺着冰冷的手术台上被人解剖的场景,宁夏的心底便是一片冷寂。
手机不断的震动着,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看来电显示,只是按下接听键便凑到耳边。
"小宁,今晚麻烦过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也把她从那种恐惧中拉回了现实,虽然不知道莫孺琛找她有什么事情,想了想宁夏还是答应了莫孺琛的要求。
今天的手机似乎格外的忙碌,拿着口罩,下楼和正在洗碗的兰婷玉打了声招呼,宁夏便出了门。
冬天的夜幕来的格外的早,不过回来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熟门熟路的回到之前所住的那间套房,宁夏一进门,便发现了那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吸烟,而莫连和居然也在,在场的还有几个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看着依旧笑得一脸温柔的男人,宁夏的脑海内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艾文惜临死之前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余年在她死后的痛不欲生。一时间竟然有些晃神,分不清脑海里的人究竟谁是谁。
"小宁,你的亲戚这些年在到处找你呢,知道你在我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们便找来了。"男人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旁边那几个陌生人本来就有一些局促不安,见到这样说话的男人,眼睛更是四处乱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没有料到莫孺琛居然会找到自己顶替的那个宁夏的亲戚,看着男人看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莫名的不安,看着那几个陌生人看着她宁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脸现在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莫少,我先借用一下浴室。"
莫孺琛的眼神在宁夏周身上下游走一番,他一双眼狭长幽窄,里面仿佛透出盈盈绿光,像是一头恶狼,在暗夜里找到心爱的玩具一般。
宁夏不禁心头一紧,后背涔涔的冒出冷汗。
如若莫孺琛此刻将她拦下,那么,她必死无疑。
宁夏咬紧牙关,尽量抑制住从内心往外渗透的恐惧,整个人从头到脚保持着如常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强作镇定。
她没想到,莫孺琛今天竟然摆下一场鸿门宴,像是只等她自投罗网一般。
这样的莫孺琛,更加阴鸷,让人害怕!
宁夏顿了顿,故作镇定。她不能怕,一怕,就会露出破绽。更何况,上一世她太懦弱,已经被莫孺琛玩于鼓掌,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不能再沦为他的玩具。
周围的空气静默得很,坐在一旁的宁夏的亲戚,渐渐回过神来,也大气不敢出,静静的打量着宁夏。她的装扮十分奇怪,单是看眉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口罩将她的大半张脸遮去,实在辨认不清。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身穿藏蓝色翻领t恤的中年男人张了张嘴,宁夏虽不认得他,却也知道,他恐怕想问她些什么,毕竟,那个宁夏已经去世两年了,杳无音信。既然是她的家人,必定是想知道她过去的两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失踪,又为什么戴着口罩。
莫孺琛并未注意到身后那些人的动静,他点了点头,"去吧。"
宁夏"唰"地松了一口气,刚刚好似被棉絮填满的胸膛,骤然间劈开了一道空隙,新鲜空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她如临大赦,心中暗自叫好。
他应允了,他竟然应允了,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将容貌再次伪装成疤痕遍布的模样,最起码,又能在莫孺琛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了。
显然,他想要问的问题还没提出,被莫孺琛的话适时的打断。
口罩下完美的脸,永远都让她在莫孺琛面前提心吊胆。
今日,这柄水果刀还是派上了用场。
自从她重生之后,治疗的这项异能不仅帮她从一解眼前之困莫孺琛的魔爪中逃了出来,眼下,又能帮她一解眼前之困。
宁夏咬了咬牙,水果刀刀尖,寒芒一闪,晃得宁夏眯了眼,片刻又缓缓张开。她右手拿着水果刀,毫不犹豫,对着白嫩的脸蛋就划了下去,登时鲜血如注。
宁夏赶忙俯身,任血液在脸上恣意流淌后,通过洗手台,缓缓渗到下水中。
白皙的双颊顿时变得惨不忍睹,刚刚还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眼下,她要做回那个丑陋的宁医生。
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脸颊绽放,刀尖划过之处,宁夏痛得直欲留下眼泪。她虽有治疗异能,可是每一次自伤的痛楚,却还是要忍耐的。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切都是拜莫孺琛所赐,暂且忍过这几日,待江逸尘那边稳定下来,将江家的产业拿在手上,她就可以展开自己的报仇计划。
宁夏缓缓收起水果刀,精致的刀柄硌得手掌生疼,她暗自使出治疗异能,一股热流登时走遍全身,她眼睁睁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又再一次布满蜿蜒的伤痕,狰狞危险,仿佛一条条蚯蚓一般,攀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丑陋不堪。
她将口罩轻轻戴上,简单理了理头发,又从浴室踏步出来。
迎头便看到莫孺琛一双灿若星星的眸子,他黝黑的目光中,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黑暗,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莫孺琛只笑了笑,牵着宁夏的手,来到了亲戚身边。
一张脸又恢复了丑陋,宁夏这才觉得心中有底,抬头正眼打量起莫孺琛身边坐着的几个人来。
宁夏的亲戚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当然,她这个冒名顶替的根本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谁,更遑论开口叫人了,好在已经没了的宁夏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自打养父母去了之后,她就被亲戚们赶出家门,算算已经三年未见,如果真正的宁夏在,恐怕是恨死这些个将她赶走,霸占养父母遗产的亲戚了吧。
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已去的宁夏多舛的身世迅速在她脑中过电影一般过了个遍,毕竟她定了别人的身份,旧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周边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网,她总是要熟悉的。
宁夏故意咳了咳,将脸背过去,做出一脸鄙夷之态,并不搭理那三男一女,而是对着莫孺琛,冷冷地说道:"不知莫少这是要做什么?"语气淡漠疏离。
莫孺琛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也是淡淡的,唇角微微扬起。
看似在笑,却是不带一丝温度。他眼角瞥向边上的男人,正是刚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莫孺琛一声"去吧。"打断的那个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