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烟知道了自己16年以来在菩提寺的记忆,师父不说还好,师父一打开话题,她本已拒绝过去的心,似是被打开了似的说:“那,师父,我离开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了呢?我为什么会遍体鳞伤的漂在河里?”
“烟儿,凡尘往事该忘就忘了吧,师父是出家人早已不过问凡事,之后的事情我也无从告知。”师太却这样说。
“那我爹娘呢?”夏如烟着急的问,静禅师太站起来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
只见师父推开房间里面的侧门,走进去,夏如烟也跟着进去了,只见里面的桌子上摆着两个石碑,石碑上写着,夏宁海,木蓝心。
“这就是你的爹娘,也是我的哥哥和嫂子。”
看到碑文上的字,夏如烟感觉胸口很闷,眼泪刷刷的流出来,她跪在地上喊“爹娘。”
静禅师太抱住她说:“烟儿,不哭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别再走了,留在姑姑身边,姑姑保护你。”
“姑姑。”
“烟儿,乖不哭了。”
过了许久夏如烟抬起眼泪汪汪的眼睛问:“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烟儿,人总是会生老病死的,死或许是种解脱,别问那么多了,你只要好好的活着就是对你爹娘最大的慰藉。”夏如烟听师父说完还是止不住的眼泪直流。哭的像个泪人。
静禅师太趁烟儿睡着的时候,请来菩提寺懂医术的师太,师太把玩她的脉象说夏如烟的失忆症已经深入骨髓,怕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静禅师太听完倍感欣慰,想不起来的好,这世间多少的情情爱爱,自古至今都在折磨着普天凡人。
如烟这些年吃了不少苦,看着熟睡的夏如烟她喃喃自语:“忘了好,忘了好,都忘了吧,这里才是你的归宿,烟儿,姑姑会一直守护你的。”
冬天的夜晚总是很漫长,漫长的让人着急,对于有心事睡不着的人,若是失眠在这漫漫长夜,怕是很难熬,掰着手指头数不到天亮。
早上,邹府的下人们在后山喂好马,装好车已经准备出发了,邹子墨一大早起来没见到夏如烟,他着急的跑出来四处问菩提寺的小师父们,“你有没有看到跟我一起来的那个漂亮姑娘?”
“她个子中等,眼睛大大的,长得很漂亮的。”
他担心夏如烟,这里她又不熟,又失忆了,担心的怕她丢了,吵嚷着整个菩提寺都是他的声音,夏如烟闻声走出来,邹子墨看到她的那一刻,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夏如烟看到一个人影奔向自己,下一秒夏如烟就被他紧紧抱住,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怀抱,他又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了。”
“哎呀,子墨,你抱的太紧了。”
邹子墨放开她挠挠头笑着说:“不好意思哈。”静禅心师父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如烟,走吧。”
“如烟?你的名字叫如烟呀,真好听,如烟,如烟。”
夏如烟感到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后比自己知道的时候还激动还开心。
他们一起走到菩提寺门口,邹老爷和静禅师太点头问好,邹子墨先上车向夏如烟伸出手说:“如烟走吧,上车。”
夏如烟没有走过去而是说:“我不去南城了。”
她看向邹老爷说;“谢谢邹老爷的救命之恩,菩提寺是我的家,我想留在这里,邹老爷的救命之恩若是可以如烟来日再报。”
邹老爷明白了她的意思说:“姑娘,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留在这里吧,这里看起来是个清静的地方,咱们有缘再见。”
邹子墨听到她不走了,脸色立刻沉下来,他跳下马车说:“你不走,我也不走了。”
邹老爷教训,责怪他不懂事,“墨儿,上车,如烟姑娘已经决定了,我们要尊重她,好了,我们回南城去吧”
“爹,如烟不走,我就不走,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自己会回去的。”
无论邹老爷怎样的软磨硬泡,邹子墨就是不肯回去,最后求助于静禅师太,师太说:“既然邹少爷不肯回去,那就留在菩提寺当和尚吧。”
他一听说又不高兴了,“谁要当和尚了,我要和如烟在一起。”
“子墨,别闹了,你快回去吧。”
“我不走,我舍不得你,你又不是尼姑这儿是尼姑的家,我不管,除非你跟我走。”
众人见劝不住他,邹老爷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耽误不得,无奈只能同意邹子墨先留在菩提寺。
夏如烟对邹老爷说:“过几天我会劝子墨会去的,您放心先回吧。”
他们目送邹老爷的马车下山,一起坐在后山坡上,夏如烟问邹子墨,“你干嘛不跟你爹走,在这里多没意思。”
邹子墨很认真的说:“我当然不能走啊,我喜欢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有你的地方都有意思。”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夏如烟囧的脸都红了,“子墨,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是我的家,我是不会离开这里了。”
邹子墨追上她说:“我走了你一个人不会孤单吗?”
“不会啊,我在自己的家里呀,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是不会离开的。”
邹子墨不知疲惫,一连几天都兴致勃勃,跟着夏如烟四处闲逛,直到有一天夏如烟把邹子墨带到自己爹娘的碑牌前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吗,这是我爹娘的牌位,静禅师太是我的姑姑,所以我要留在这里,守着他们。”
邹子墨看到夏如烟不高兴了,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怕一不小心又惹她想起不开心得事,于是说:“对不起如烟,我不逼你走了,明天我就回南城去。”
第二天天微微亮,山上又飘起小雪,夏如烟站在门口送邹子墨离开,“如烟再见。”
“再见,子墨。”
两人在门外相视而笑,挥手告别,一会儿邹子墨的身影便消失在山下。
南城张瑞张将军,是个很出色的将军,自从苏皓辰投靠他以来,他就很重视苏皓辰,觉着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将来必成大器。
张将军还把张府的后院赐给他住,张府很大,后院相当于另一个府邸,连大门都有单独的,苏皓辰回到后院,这里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下人在忙碌着,再加上没有女主人的缘故看起来更加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还好苏皓辰已经习惯了这些,眼前的孤独寂寞,哪里比的了心里的失落,见不到夏如烟的日子,苏皓辰每天都在想,得到张将军信任的他,一直都在努力表现自己。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早点见到夏如烟,带她回来,可他还是失去了心爱的人儿了,躺在冰冷的床上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被一点一点撕碎,撒向天空随夏如烟去了。
南城比较靠近南方,不属于真正的南方,这里的冬天几乎没有雪,也不冷,夜悄无声息的降临,苏皓辰迟迟不肯睡去,起床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天上的星星。
他想起某个夏日的晚上,他搂着如烟坐在外面看天上的星星,夏如烟依偎在他怀里说:“皓辰,你知道吗?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当你想念那个死去的人的时候,抬头看看天空,那颗最闪最亮的星星就是你最想念的人变成的。”
苏皓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在心里数那颗最闪最亮的星星,是那颗吗?还是那颗?应该是那颗?如烟你究竟是哪颗呢?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美丽弧线,倏忽不见。
苏皓辰学着夏如烟的样子,闭上眼在心里许愿:“如烟,我没有找到是你的那颗星星,你还活着对不对,我希望你活着。”
明明自己已经亲自确认了如烟的死,可他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他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夏如烟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他不自觉的攥紧手里的菩提珠。
第二天早上在练兵场训练完,张翰南迎面走过来,“皓辰,新兵已经训练好,可以上战场了。”
“是啊,翰南。”苏皓辰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张翰南笑了笑说:“不辛苦。”
他们两个人因志趣相投,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两人也一起合作了很多场战役,张翰南很佩服他,论带兵打仗苏皓辰真的有一招,自己也从他那里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皓辰,张将军找你。”
“什么事?”
“不知道,过去看看吧。”
张将军是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好像每一个男的到了中年都会发福,但是张将军的脸上和身上的气势依然是难以掩饰的帅气逼人。
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到他们进来,连忙笑着招呼他们坐下。张将军首先夸赞苏皓辰此次突袭沈军以少胜多这一仗打得漂亮。
苏皓辰则谦虚的说:“皓辰只是幸运罢了,还是得谢谢将军派给我的人手厉害。”
张将军看看张翰南说:“皓辰,你谦虚了,翰南回来了可一直在夸你呢,你们俩是我的左膀右臂,看你们如此为对方着想,我很欣慰。”
张翰南确实是个谦虚好学的人,对苏皓辰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和尊敬,他们两个相视而笑,简单的汇报了军中的情况,张将军又对他带的兵称赞一番,交给苏皓辰他很满意也放心。
最后,张将军说:“皓辰,歆瑶很久没见到你了,去看看她吧。”
张歆瑶是张将军年近中年才生的女儿,张将军对她疼爱,但不溺爱,教育的很好,懂事,贴心,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她不仅一点不娇气,还很通情达理。
张歆瑶看到苏皓辰进来高兴的走过来说:“皓辰,这次去北方有没有受伤?来让我看看,你怎么瘦了?”张歆瑶很关心苏皓辰的说。
苏皓辰说自己没事,问起她最近在干什么?
张歆瑶似开玩笑的说:“也没干什么,就是做些女工,看看诗经之类的书什么的,你不在我都快无聊死了,还好你回来了,你可要好好的陪着我。”
苏皓辰说起现在战事吃紧,他没那么多时间陪她,张歆瑶懂事的点头,说那好吧,你别太累了,注意好好休息。
苏皓辰点头,转身离开她的房间,留下张歆瑶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她感觉苏皓辰这次回来心情好像不太好,脸上也冷冰冰的。
哎,真是可惜了,他帅气的脸上没有灿烂的笑容实在是太辜负那张好看到发光的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