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简云枫是她朋友,曾经不止一次帮过她。
现在简云枫去了西海……她不能不担心啊。
……
西海岸,空军大营。
简云枫从小跟着简家人进过军营,可进过和自己当军人,那完全是两回事。
最起码……
这种硬性要求就很让他崩溃。
一直觉得他不是纨绔子弟,可现在看来,还是被简家娇生惯养了,早上四点起床巡查,一整天不离开战机,这种高强度生活还是亚历山大,他是坚持下来一个多月,也知道这一个月,家里还有杨严都在企图把他找出来。
午休的时候,简云枫坐在休息区,看着外面穿梭不息的战机,想起远在四九城的家人,一声轻叹。
“嘿,”肩膀被拍了一下,“想什么呢?”
“营长!”简云枫立刻站起身,敬了个礼。
“坐吧。”营长笑了一下。
“是!”简云枫坐回去,姿态端正。
“你刚刚在想什么?”营长笑容可掬的问。
“报告营长,我……”简云枫顿了顿,“我在想我的家人。”
“哦?”营长笑了,“你是哪里人?”
“B城。”
“B城啊,好地方……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家里有我奶奶,还有我几个姐姐。”
“这样啊,难怪,”营长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像你这样,肯定是被从小宠到大的,还真是这样。”
简云枫低着头没说话。
他的军籍是顶替了别人的,名字和身份也是别人的。
“当军人和在家完全不同,我们是国家的刀兵,指哪打哪,虽死无憾,我也是父母在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我爷爷是个老兵,我入伍以后一直留在军队里,直到前年才结婚,对了,我还有个女儿,我女儿一岁,小家伙可爱的很,”营长笑得慈善,“本来我再过一年就可以退伍从文了,也可以回家照顾我爷爷和我妻子女儿,偏偏西海在这个时候出事。”
说到这里,营长轻叹了一声,“我就申请延迟退伍了,你别看西海到现在还一片平稳,其实气氛紧张着呢,一言不合就可能开战,我们这些空军……是踩着钢丝,随时会掉下来,也随时会死。”
“……我知道,”简云枫低声道:“我爷爷……还有我爸……都是这么死的。”
营长很吃惊,“那你还——”
“您是想问,为什么我还要来这里?您呢?您有妻子,也有女儿,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是军人,守卫国家,是天职。”
“对啊,我也是军人,至少,现在是,所以守卫国家,也是我的天职。”
简云枫说完,笑了一下,“我注定会走上和我爷爷他们一样的路,因为……我身体里,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
这句话说完,就听见换岗的哨声。
简云枫对营长敬了一礼,走向停机坪。
他们现在必须4小时换岗执勤,飞在西海上,随时报告海空的一切动态。
简云枫上了飞机,推动滑行器,飞上高空。
耳边传来了电塔的指令,简云枫打开雷达,在预定的航线上飞行。
每人两个小时的巡航。
简云枫在西海上空飞了一个半小时,准备转头回大营。
忽然,雷达上出现了一个墨色小点。
简云枫眉心一蹙,打开了电塔的指令,“呼叫电塔,这里是京畿XL771,所在海里五百公尺内发现不明飞行物,请求予以确认。”
“711,771,这里是电塔,确定非我方飞行物。”
“收到。”
简云枫打开远视,立刻看见了对方飞机上的国徽。
“电塔,确认是迪亚方飞机。”
“警告,驱逐出中国海域。”
“是。”
简云枫按下电波,义正言辞道:“这里是中国空军,贵国飞机已驶入中国境内,请立刻离开!”
说完,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然而,对方依旧没有掉头的打算。
简云枫联系电塔,“报告电塔,对方没有离开的意向,我是否可以给予回……唔——”
话说了一半,飞机忽然强烈震动。
机舱里的红色警戒灯打开,滴滴的发出刺耳的警告。
“771!771!发生什么事了?”
简云枫检查了一下仪表盘,镇定道:“对方在攻击我,炮弹击中了左侧机翼。”
“你马上返回大营!我会派出飞机接应你!”
“收到。”
简云枫启动备用机翼,打算转头回去。
飞机的航线调离,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
简云枫正准备返航,飞机冷不丁又是一阵强烈的震动。
是他背后的那架飞机,再次袭击。
设置好的备用机翼被击落,正架飞机发出了尖锐的鸣动。
“电塔!电塔!”简云枫叫了几声,耳麦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一个瞬间,简云枫的心都沉下去了。
电塔的发射器就在飞机引擎旁,现在接不到发射器信号,唯一的解释是……引擎一定被击中了。
简云枫握着控制杆,一只手几乎勒出了青筋。
如果现在弃机跳伞……
不。
下面是西海,跳伞等于是自杀。
轰——
又是一声巨响。
正架飞机猛地往左倾斜,完全失去平衡。
简云枫身体都偏过去,头被狠狠砸在了仪表盘上,眼前一热,是血沿着额头低落下来。
后面的飞机穷追不舍,简云枫靠在椅背上,无力的笑了一下。
搞什么……
还没有建功立业,就要遇到这种夭折的事情吗……
机舱里警报刺耳异常,简云枫看了看头顶上的警报器,抬头,关掉了。
除了刺鼻的机油泄露味道,机舱里还算是安静。
现在,一秒的安静,都显得无比珍贵。
飞机窗的玻璃都碎成了蜘蛛纹,也看不清楚前面了。
简云枫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安静地坐了几秒,也可能比几秒更久,简云枫低头,笑了一下,慢慢解开了安全带。
从座椅最下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脸上的血滴答滴答,滴在盒子上,浓稠而惨烈。
简云枫抹了一把脸,把盒子和自己的耳机连上,打开了录音功能。
抬头,看着龟裂成网的玻璃,简云枫忽然调转控制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