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伸手点出那个碧色裙的女子,“慎儿,快来见过代王。”
闻言那名叫做慎儿的佳人款步姗姗走来,于刘恒跟前立定,浅浅施礼,婉声道“奴婢见过代王。”声音若出谷黄莺,婉转有余,连张嫣听后心底也不免激起了涟漪,对隐在轻纱后的那张脸更是想要一探究竟。
却见刘恒淡漠的后退一步,虚扶一把,朗声道“免礼。”
不知是否清风有意,慎儿起身那刻面上轻纱一飘而落,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虽不是倾国倾城之绝色,却令人一见为之难忘。
拾起地上的面纱,刘恒递向慎儿“你的东西掉了。”
接过面纱,慎儿再次施礼,柔声道“不敢有劳代王。”
见他俩颇有“眉目传情”之举,张嫣心里莫名有些恼火,哼,装得风轻云淡,却一样的色胚子,看到美女便移不开了眼去。
“才子佳人,真是看得人赏心悦目的,哀家这就做主让慎儿随代王一起回去代国,美人在怀,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吕雉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决定,眉眼处竟是笑意。
刘恒当即谢恩“儿臣谢太后恩典。”随即带着慎儿回座,那一副抱得美人归的愉悦表情看得张嫣更是气恼,只得将气又撒在点心上,狠命的咬着。
许是发现张嫣桌前那盘点心已经空空见底,刘盈将他身前的胭脂玉颜酥推到张嫣面前“你最爱吃的点心。”
张嫣有些心虚的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肚子其实早就撑得再也塞不下,原来刚刚竟不知不觉吃了整整两大盘点心,都怪色胚子!她心里诅咒着。
整个宴席,满桌的美食佳肴没一样入得了眼,不是不爱吃。而是早已被点心占了位,只能饱饱眼福的份儿了。
只是皇帝舅舅给她夹了满大碗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正当她发愁该如何是好,余光瞅着那白色身影起身离座,心里暗道:定是美人在怀,一不小心吃多了跑茅房蹲坑拉屎去了。
哼,看我怎么整你,狡黠的笑一闪而过,随即捂着肚子,扯扯皇帝舅舅的衣袖“皇帝舅舅,嫣儿要出恭。”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
他轻轻“嗯”了一声,嘱咐身后的百灵“你跟去皇后身边照顾。”
百灵却不知神游到了何方,顺着她的目光张嫣发现此时她盯着的正是被趁刘恒不在偷偷爬过去的小色狼刘长逗得娇笑涟涟的慎儿,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她啊,管她呢,以后再问她就是了。
趁刘盈没发现百灵的出神,张嫣起身挡住了百灵。
“我不要人陪,一会儿就回来,皇帝舅舅不要太想我哦。”调皮的对着刘盈眨眨眼,回身向殿外走去,经过百灵身边时故意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小声道“别发神了,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百灵朝她感激一笑,她敛裙随着那道白影一起消失在热闹的华殿里。
只耽搁了一小会儿,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呢?四处寻觅刘恒的身影,躲在暗处偷偷观察茅房里的动静,听见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张嫣暗自偷笑“死色胚,看我今天不好好整整你。”
提着裙摆,踮着脚尖悄无声息的靠近茅房,轻轻取下头上的发簪插入门栓内,忍不住窃喜差点笑出声来。
正打算回去长信殿,刚一转身,吓得张嫣根根汗毛竖起,刘恒似笑非笑的打量她,道“皇后这是在做什么?里边蹲着的是我的内侍邓通,难道他有什么地方让皇后看了不顺眼要来捉弄他?那本王可否替他向皇后求个情?”
被问得一时语塞,张嫣慌忙别过头“本宫哪有,你胡说,本宫要回去长信殿了,恕不奉陪。”
刚想开溜,刘恒却快一步钳住张嫣手臂,指着门栓上的碧玉发簪问她“可本王觉得这发簪实在熟悉,好像见皇后今日戴过。”随即取下发簪替张嫣插回原来位置,茅房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出来一个十分秀气白净的男子,他躬身对张嫣一鞠“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张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没好气的回道“不金安!不金安!你这个小子干嘛躲在茅房里一声不吭?”
“回禀皇后,奴才上茅房一向都很安静,不喜欢大喊大叫,还请皇后恕罪。”邓通毕恭毕敬的向张嫣回道。
微一跺脚,张嫣指着刘恒“你,还有你的内侍,你们欺负我!”
“噢?如若不是本王有先见之明,这会儿被关在里边的怕就不是邓通了吧,说吧,你跟我出来是否有话要讲?”刘恒微一侧目,邓通立即欠身告退。
“你先放开抓着我的那只手,被人看见了我们俩谁也不会好过的。”以为他会立即放开,谁知他更是加重了手中力道,拖拉着张嫣向后面的竹林走去,张嫣一边拍打着钳住她的那只手,一边骂他“你这个色胚想做什么?快放开我,再不放我可叫人了。”
没有停下脚步,刘恒回头恶作剧的一笑“好啊,你尽管叫,最好把所有人都叫来才好,到时候纵使你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已经走到竹林深处,刘恒一把将张嫣推向一根挺立的青竹,张嫣害怕的闭上眼,一秒,两秒……十几秒过去,预期的疼痛没有袭上后背,只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
张嫣偷偷睁开眼,才发现原来刘恒早已将手环在了她腰间,所以她并未直接和青竹接触,自然不会感到任何疼痛。
张嫣有些发虚的吞了吞唾液,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连说出的话也毫无底气“你,你究竟要干嘛?”
刘恒微微上扬的唇角充满了狡黠的味道“你不是说我色胚来着,色胚能干嘛还要我解释给你听吗?何不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更好?”说罢便将整张脸贴了上来,张嫣慌忙闭上眼嚷着“我是你外甥女,你不能这样!”
被刘恒戳了戳额头,张嫣睁开眼见他手心摊着一片微黄的枯竹叶,知道被戏弄了,正欲发火时,他却极其认真的盯着她眼,道“你心里清楚,你不是我刘恒的外甥女,你也不是刘家的人。”
浑身一震,张嫣急急伸手捂住他嘴,小声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说出去,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过,我们也从未见过,好不好?”
见刘恒点头,张嫣长长舒了口气,放开捂着的手,却听刘恒开口说道“不好。”
张嫣惊愕的抬头看他,他继续说道“我答应你不会说出去,可是听过的不可能装作没听过,因为那些话已经刻在脑海里了,算上这次,我们总共见过三次,也不可能装作从未见过,你说是吗?”
“我们明明只见过两次,何来三次之说?你做梦的吧你。”张嫣反驳道。
忽的,一片软软的冰凉如蜻蜓点水般滑过张嫣的唇,耳边传来似曾相似的戏谑之声“现在记起来了没有?是三次还是两次?傻丫头。”
低低沉沉的笑声像是手中拉扯记忆的那根弦,“嘣”的一声断裂。
“你是小时候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孩子!”
张嫣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曾经忿忿与那个夺走自己初吻的男孩,如今活鲜鲜的站在面前,依旧一身素色白衣的他,云淡风轻似乎没有任何话语能挑拨他的情绪,只是,好像连台词也未曾变化几许,果真……是他呢。
风湿漉漉的吹着,飘荡着新鲜的竹绿气息,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杜若味道,嗅入鼻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