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平静下来,他们父子就认为施瞒天过海之计混肴萧氏血脉理所当然。正为惊人的谋划得意,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黄公公,外加一个邢太医。他们很清楚状况,别说以后还与萧家做亲,今日想全身而退都难如登天了。
"温顺侯,你这么做也太过份了,你们温家的血脉这么随便吗?"宾客中有人跳出来指责,紧接着斥责、怒骂和置疑的声音响成一片。
萧怀逸劝住宾客,嚅嗫着说:"怪我、怪我,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我..."
话没说完,他就拨出随身的匕首冲自己的小腹刺去,不只是萧家的子侄,连宾客都急了,慌忙阻拦、劝说、安慰,男宾这边吵吵嚷嘛,乱成一团。
亲随抢过萧怀逸的匕首,几个关系不错的公侯连推带拽,把萧怀逸架到凉亭里。看到萧怀逸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好象再也没脸见人,只想一死泄恨,众人都很紧张,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萧怀逸眼底掠过的冷嘲和讥诮。
怕他再想不开,亲随和朋友都在身边守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萧家的子侄认为这是温家对萧家的侮辱,关系到一个家族的未来,捍卫血脉纯正,义不容辞。他们把温家人团团围住,个个摩拳擦掌,斥责怒骂声响成一片。
萧老太仍跪在地上,脑神经陷于短路状态,思绪中断,好象再也连接不上一样。萧家的女眷和宾客也被突如其来的闹剧撞昏了头,也顾不上萧老太这最高级别的女主人了。看到男宾那边闹起来,才有人想到她,赶紧将她扶起来。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温玉嫦肚子里的孩子到现在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前,萧怀逸正在京郊大营练兵,平均一个月才回府一次,拿些随身用的东西就走,从不过夜,也没宠幸过妻妾,温玉嫦肚子的里的孩子决不是萧怀逸的。
"老侯爷呀!老侯爷呀!你睁睁眼吧!我没法活了,没法..."白夫人尖叫两声,拍着桌子嚎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满桌杯盘碗碟起舞跳跃,全数遭殃。
萧家女眷和少数女宾劝说白夫人,安慰萧老太,忙得章法全无。多数女宾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聚在一处窃窃私语,详细参谋并补充这场闹剧的每一个细节,准备将其公布于众,为京城的贵妇圈子乃到街头俚巷增加谈资笑料。
温玉嫦还跪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正红色的衣裙在阳光下鲜艳亮泽,随着她身体剧烈颤抖,衣衫也簌簌直响,名贵的衣料反射着灿烂的阳光,晃花人眼。
丫头把温玉嫦搀起来,扶着她坐到椅子,刚才珠圆玉润的贵妇,此时脸色惨色,神情呆愣。听到白夫人的尖叫,她的身体顿时如筛糠,眼珠和牙齿都在打颤。
"老天爷呀!你开开眼吧!这是什么世道呀!我..."白夫人哭了老侯爷半天没有反映,又开始骚扰老天爷,哭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句比一句尖细。
白夫人的哭喊声刺激得萧老太连打冷颤,身体有了反映,脸上有了表情,却嘴歪眼斜,好象中风一样,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话,急得手脚一齐比划。
"别哭了,住嘴..."萧贵妃发怒了,斥呵白夫人。
"凭什么不让我哭?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不知道?怀孕两个月跟四个月能一样吗?我不相信老太太没看出来。"白夫人缓了一口气,真抹出来了一把眼泪,"要是看不惯我们长房就分家,何必拴在一处,给长房塞个破烂进来是什么居心?我死了怎么见老侯爷呀?要不是老天开眼,就让杂种...呜呜..."
萧老太指着白夫人,气得浑身哆嗦,喉咙里咕噜着,却说不出话,大脑里短路神经已经连接上了。温玉嫦是她挑中的名门闺秀,并做主娶来的。当时白夫人身上有孝,不便于参与喜事,婚事全程由萧老太大包大揽。
婚前温玉嫦名节尽毁,萧老太就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消沉了许多。婚后没多长时间,温玉嫦又惹出一场大祸,被皇上称为泼妇,令萧家丢脸赔钱。萧老太暗自后悔,因她个性刚愎自用,不想承认当初逼萧怀逸娶温玉嫦是错误。
听说温玉嫦怀孕,萧老太很高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她要大肆庆祝,萧怀逸不但不反对,而办得奢华隆重。没想到温玉嫦怀的并不是萧怀逸的孩子,而且温家人居然还想混肴萧家血脉,以假乱真,这等于在打萧家人的脸。
连皇上都下旨讽骂了萧怀逸,这件事若传出去,萧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连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尽了,萧老太就是死也难见祖宗,难赎其罪。此时,萧老太真有求死的心,她知道以后就是活着,日子也不好过,可她求死又不甘心。
"老太太,老太太你怎么了?老太太..."
萧老太张着大嘴,胸口起伏,使劲喘气,却仍然气息不畅,好象有人扼着她的喉咙一样。她的脸象抽筋一样哆嗦,眼睛歪斜,眉毛倒立,脸色灰黄。
"快、快叫大夫,老太太、老太太您可要宽心哪!老太太..."
年长的婆子有经验,知道萧老太是气急攻心,忙在她的后背猛拍了一下,又慢慢揉捏。萧老太终于喘过气,眼睛眉头归位,脸庞透出不正常的红色。
白夫人满脸哀切唠叨,表情凄苦,心里却异常高兴。她一直担心温玉嫦肚子里是男胎,将来继承爵位,会打乱她和白家多年的谋划,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场闹剧。这件事打击了萧老太,也让萧怀逸丢了人,为她出了一口恶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