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了睡着了的冯遥,蘖寒退出了房间后就给了舫远一个眼神。
根本不必再说些什么,与蘖寒共同度过的那些年练就的默契,舫远就能轻易地接收到蘖寒那眼里传过来的讯号,和他接下来即将想要做的什么事情。
因为他知道蘖寒他是一个绝对倔强的人,他从不甘心受人胁迫,也不善于吞咽屈辱!在临江这里,他虽然算不上是很强势。但舫远知道,蘖寒他却是个极善于在劣势中寻找突破的人。
没理会舫远的呆楞,蘖寒带头走进了书房。等待回过了神来,舫远也很快跟上了他的脚步。在进门了以后,舫远本能地将那书房的门反锁上了。
有了上次无心的失误,他再也是不敢大意了。
“舫远,要你暗中查他们的底细查得有什么进展了?”一进到书房里面,蘖寒一个跨步就疲软地将自己给扔进了桌后的那张皮椅里,接着紧握的拳头就狠狠地砸向了桌面。
事情的发展,似越来越脱出他能控制的范围了。还是太过小看那些人的势力,和他们在临江这里扎根的年份与人脉了。
可是,他们不该让那个女人牵扯进来。就算是牵扯进来都罢了,可为什么用下药那样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她一个女人呢?
这个敲山震虎,他蘖寒接下了又如何。伤了那个女人,他就算拼上一切也会给那女人连本代利地问那些人讨要回来的!
“蘖哥,这个酆哥其实也只是个场面上的角色。在他的后面有更大的背景,那人很谨慎也极少露头。看起来,是个老江湖!”舫远冷静地将在那三天里查到的事情向蘖寒拣了个最重要的说着。
“我不管他是人也好,是神也罢,都给我将他钓出来再说!玩就玩场大的,小鱼小虾的嚼起来没味道!”话音落下,蘖寒脑子急转了一下就是一计涌上了心头。跟着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全然把握的神色,嘴角也是扬上了冷寒笑意。
“蘖哥,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看到蘖寒突来的决然表情,舫远心中也是松了一息。看来蘖寒,他还是老样子,总能很快地在逆境中找准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定位。
“他们不是动用了某些人脉关系,让那些本跟我谈好一起围剿他们的娱乐城老板们都倒戈相向了么,那么这次我就搬到台面上来跟他们斗!”蘖寒将所想的计谋很快地在脑中又过滤了一便,接着就点燃了一支烟徐徐抽了起来。这个决定或许是极大胆的,可这些平静下的暗涌他会好好的拿捏住分寸的。
能不伤了自己就将敌人打沉,在临江他仍是需要借力打力才行。
“舫远,你看我们银鸿娱乐城那个高级私人俱乐部怎么样?”轻快地吐出一串烟雾之后,蘖寒将皮椅狠狠地转了个面。接着他就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眼里那坚定已经覆盖了一切。
“蘖哥,你的意思是?”舫远微微有些不敢确定地再问出声。
“借准一个时机,将它毁了。”那个高级私上俱乐部里面的会员,大多数都是临江市能搬得到台面上的人物或是某家的公子。如果借他们的肩膀跳出这一步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蘖哥,这个是不是玩得有些过了些?搞不好,连我们自己都会搭进去的!”对于蘖寒的这个决定,舫远有些胆寒。
“舫远,从我将你带出缅甸的那一天起。你看见我失手过几次的,还是说这几年的太平日子让你变得胆小了?”听到了舫远的畏缩,蘖寒很快地将皮椅转了过来面向着他询问着,那眼神极认真也很严肃。
“蘖哥,我只是不想你这些年想要与过去切割的努力都白费了!”面对蘖寒的责备,舫远也是焦急表明了他的想法。
“我就是本着与过去切割的心态才拒绝那些人的,这个你比谁都能明白的。这次他们先挑起的事端,难道我还不能回击一下吗。”
“舫远,你是懂得的。那些东西你我都是再也不想碰的了,这一次我们做得漂亮点。”
“尽量不要伤到人,只是要你借准一个时机将我们烘托到台面上去,将事情彻底放大到阳光下。那么那些人就会不止是我们这暗处拖他们后腿的人,也会多了一群比我们更厉害的对手!”
“我这样说,你可明白了?舫远。”蘖寒于这话音里站了起身走到了舫远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舫远,我能懂你在想什么。安心去做吧,我心里拿捏会有个度的。”话音落下之后,蘖寒就转身在那桌上的烟会缸里捻熄了烟头转身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展翔。拜托你帮我请的人已经到哪里了?”他必须要一个看护来寸步不离地照看着那个女人,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拜托了友人帮着联系了。
电话那头肯定的答复让蘖寒安下了心来,接着他就放下了电话往那女人的房间里走了过去。
身后的舫远也是很快地跟了上来,在他身后小心的说着:“蘖哥,他们下的份量不算是很重。别太担心,很快就能熬过去的!”
舫远的细声细语蘖寒并没有放进心里,只是他一想到那些人对那女人下药,仿佛就像有人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戳了一刀般地疼痛着。
他自己都忍住没舍得伤过半分的女人呵,别的人伤了,这心说什么也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
轻轻地走到那大床边躺了上去,他一边伸出手将纠结着眉头的女人拥进了怀中。
看到她那仍绑着固定板的腿,他的心又是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几点了?”那个看护来得也太慢了些,若是这个女人醒了过来。他要怎么向她解释,又要怎么忍受看着她被那药瘾折磨的样子。
“五点半了,不过怕是有些人会在看护之前就来到这里了。”舫远叹息了一声,又记起了那个蛮横的唐家小姐。
“让她们过来吧,我也正好跟她哥哥好好谈谈。这个女人现在必须是跟在我身边了,她现在也被牵连进去了。回去了,你要我能放得下心来吗?”
“肪远,给那个叫周郧的打电话叫他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也想要问问他,就跟他说他妹妹已经回来了。”说完这番话之后,蘖寒就是沉寂下了所有的声线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睡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蘖寒,舫远的心里微微有些酸楚涌了上来。接着他就退出了房间,走到那电话边上拨通了那个叫周郧男人的电话。
在等待的时间,夜色也在这个寂静屋子的每个角落蔓延开来。
同样的黑暗也弥漫在了蘖寒与冯遥所呆的房间里。
而大床上的冯遥却在这个时候悠然地醒了过来,她刚侧眼就感觉出挨得很进的一道呼吸声。
黑暗中的轮廓她也很熟悉,是他,蘖寒!
她不想动一下身体,因为这身体实在是软得提不起一丝精神。
可是在下一秒,抱着她的人也是惊醒了过来。
“周遥,你醒了!”听到他的声周遥,她三天所受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变得很遥远了。
“蘖寒,对不起。”这句对不起,在她还没昏睡过去的时候她就想要说了。这声对不起,她连自己也不太能清楚是对十五年前的离别才造就今天的他而来,还是单纯地为自己所有对他无法挽回的伤害而来。
“笨蛋,这句话是我应该说的。你因为我而被那些人……”蘖寒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面。
因为冯遥已经率先拿起了手盖上了他的唇。
“嘘,别说出口。我都知道,都知道。他们就当着我的面在吃的东西里放那东西进去的,我都看着呢。”就假装不知道吧,若是用死亡去比较。这个或许还真是算不得什么,没什么所谓的。
她只要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他是因为想要走向光明而与那些人成为敌人的,那么她的心,就已经很安慰了。
或许真如那酆哥所说,这个世界本就灰暗。再去计较他那些自己所造成了一部分的过去,还不若说是矫正他的未来更加重要。
因为只要他安好地活着,比什么都会来得让她快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响起了舫远的问话声:“蘖哥,周郧和那个唐宁来了,而且还多来了一个人。”
冯遥为着舫远的话惊得一声冷汗,立刻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却被抱着她的蘖寒又按了下去。
“蘖寒!拜托别跟我哥哥他们说实话,别让他知道,求你了!”哥哥若是知道她现在的事,那肯定是会大发雷霆的,那老家的爷爷奶奶还能不很快地知道吗。不行,绝不能让他们知道。
“别担心,一切有我。”他轻言一句安抚了她,就起身也顺带扶起了她。
不管现在是一种怎么样的状况,就算他们是尴尬地在一起,或是卸下以往所有的包袱在一起都好。
先解决眼下的状况,是他们当下最先应该要做的。
可是等冯遥一走进大厅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狠狠的巴掌将她抽翻在地!
抬头看着怒气腾腾的哥哥,她的心抽疼厉害,疲软得也站不起身。
可是在下一秒,她又看到哥哥无语地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接着蹲下身来就将那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就奋力将她抱起往那门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