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晓得昭禾与其他人的交流不便，便自觉的的转过身替昭禾询问唤住她的那名大夫。
“先生，为何唤住我家小姐？”
学徒在柜台后吃了一惊，不住拿眼睛偷瞄昭禾，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那位带面纱的姑娘是洛府的小姐？
那位坐诊大夫有些年纪了，他笑呵呵的抚着花白的胡须，神色温和。
“老朽观这位姑娘神色犹疑，可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老朽从医数十载，姑娘若信得过老朽，不如让老朽帮你看看。”
医者多仁义，他从方才起就将注意力放到昭禾身上，昭禾的面纱太过于扎眼，又从进门起未说过一句话，他不自觉的想关怀一番。
阿月这才想起来，
自从昭禾中毒后，自己竟还未为昭禾请过大夫。
当下着急，拉着昭禾的手哀求道。
“小姐，去看看吧，万一……”
她也不晓得司马南月给昭禾下了什么毒，只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但凡有毒，就应该有解药才对，说不好这位看起来很有资历的大夫真的能看好昭禾。
昭禾仅仅是犹豫了一下，她本来就存着看病的心思，如今更是禁不住劝说，转过身子，轻轻的冲老人点了点头。
昭禾被请进了一件隔间，这隔间是保安堂专门劈来诊脉用的，大夫诊脉讲究望闻问切，所以安静的环境是必要的条件。
因阿月担心昭禾口不能言无法沟通，也跟了进来。
诊完脉后，大夫对昭禾的病情约莫有了了解，又带着宽厚的笑道。
“烦劳姑娘，将面纱取下。”
他要看她面色，观她舌苔。
阿月面有难色，她知道毁容这件事对昭禾打击不小，如果非要取下面纱……
昭禾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伸手坦然的将面纱取下。
隔间里一下安静了。
让昭禾欣慰的是，老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容貌露出厌恶或者害怕的神色，一双饱含沧桑却精神尚好的眼中划过一抹兴奋。
那是一种碰见奇毒的兴奋。
鲜少有人中了这种毒还能活下来。
昭禾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姑娘是否，口不能言？”
昭禾点头，一旁的阿月则喋喋不休的讲述昭禾的中毒过程。
老人在一旁侧着耳朵，一副耐心聆听的样子。
脸上难得的显露出一抹同情。
阿月虽然掠过那些个人恩怨，尽量客观的只说昭禾中毒后的反应。
可老人知道这种毒有多凶猛，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遭此迫害，真是命苦。
隔间里又安静了下来，老人沉思了许久，用来写方子的白纸上却没写下一个字。
昭禾心里不免猜测，这般反应……能治的可能性怕是不多。
“这病……能治倒是能治，只是……”
大夫看了昭禾一眼，神情复杂。
“治好你的嗓子，老朽是有把握的，但若是这容貌……”
昭禾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执起笔在宣纸上写到。
没关系。
大夫眼中涌上满意的神色，除此之外，还有些跃跃欲试。
昭禾想了想，继续写到。
我没有钱。
但如果大夫不嫌弃，她可以做苦工还，做劳力还，只要大夫开出的条件在她用接受的范围之内……
阿月也有些着急，忙不迭失的抢着道：“大夫，无论如何求求你救救小姐，阿月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把钱还给你的。”
大夫看着两个着急的姑娘，捏着胡子呵呵一笑。
“我是个大夫，对我而言，你的毒所给我的治病经验，远比金银之物重要的多。”
阿月和昭禾闻言眼睛都是一亮，相视一笑。
昭禾不愿意白受人恩惠，就算是大夫，也没有白白资助医药的道理，所以她又提笔写到。
“钱我一定会还的，请大夫不要推辞，务必收下。”
那大夫摸的清像昭禾这种人的脾气，知道不让她做点什么，她是不会安心接受治疗的，随即想了一个办法，语气一转。
“这样，我家里有一做藏书阁凌乱已久，无从整理，你若有空，可以帮着整理藏书，算是抵了你治疗的费用。”
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怎么能抵消这昂贵的医药费？
昭禾知道这大夫有心想要帮自己，虽心下察觉这桩交易的不公平，但总胜过自己什么都不做。
她点了点头，心里却下定决心日后是定要报恩的。
那大夫又开了几贴药，交于店里的伙计去抓，良言嘱咐道。
“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你先用药温补着身子，药方上面有我家里的地址，到药用晚时，你循着地址，再来针灸几次。”
昭禾临走前，对着大夫再三揖手，她心里是感激大夫的。
“小姐，太好了，你的嗓子有救了！”
初时
阿月一路上蹦蹦跳跳，竟显得比昭禾还要开心。
自然，昭禾也难得的展露了一个开心的笑，她用手比了比。初时她意志消沉，对外界环境都了不在意，一直没有纠正阿月的叫法，如今她们同为丫鬟，就不好再让她这么小姐小姐的喊下去了。
阿月不以为然，神情有些倔强。
“你救了阿月，阿月早就在心里盟誓，这一辈子都要照顾你，做你的丫鬟，不喊小姐喊什么。”
阿月是个性子温婉的姑娘，当下倒是难得死心眼一次，昭禾见说服不了她，好笑的摇摇头，拉过阿月的手，在掌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到。
若是不嫌弃，叫姐姐也可。
阿月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细细碎碎的惊喜与动容。
昭禾小姐让她唤她什么？
姐姐？
她自然不会嫌弃，还欣喜若狂。
“好，以后你就是阿月的姐姐了，阿月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姐姐的！”
昭禾看着阿月一副孩子气的模样有些愣神，她又想起了阿楚。
这么久不见，不知道阿楚这孩子长高了些没，有没有想起过她，都说小孩子记性不好养不熟，她的阿楚不会忘了她吧。
“姐姐！”阿月攀上昭禾的胳膊，冲她甜甜一笑，昭禾回过神，回给对方一个淡淡的笑。
“姐姐我们回去吧，莫让夫人等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