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抬头回话。”
又是这副怯懦的见不得人的样子，燕九柯看了难免心烦，也暗自琢磨过明明是一个人，前后变化怎么如此之大，为何不见了她从前的那些风骨与傲气。
谢长月还以为这是自己撒娇争宠的时候，可怜巴巴的道：“陛下，臣妾好久都没见到您了，臣妾好想您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昭禾这张精致妆容的小脸，燕九柯的脸上忽然闪现出另外一张脸来，这张脸一般是带着一种浑然不自知的笑意，本来七分的样貌，却因为那样灵动的眸光可以看到九分的美丽。
那是另一个昭禾，或者说更像是自己脑海里昭禾的样子。
像是要甩脱这个不受控制的自己一般，燕九柯强迫着自己将目光重新看向这个自己以前宠爱依旧的贵妃，冷声道：“起来吧。”
谢长月的双眼一亮，她不懂得什么是见好就收，跟着自小照顾她的姨娘学了一身恃宠而骄的性子，此刻刚刚起身，整个人就贴在了燕九柯的手臂行，娇滴滴的道：“陛下方才去哪了，这些日子也没怎么来看臣妾。”
“去了凤仪宫，”燕九柯莫名的心烦，可是经过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一桩别的事情来，重新看向面前的女子，“不日女君就要封后，你的名字毕竟犯了她的忌讳，就改回谢长莘吧。”
谢长月不甘心的瞪圆了眼睛，不服气的道：“那凭什么是臣妾改啊……”
燕九柯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且不说自己出兵的事还要依仗这天祈国，就凭这等级位分，难道要一个皇后懂事的避开一个贵妃的名字？
察觉到燕九柯的不开心，谢长月敏感的住嘴，心中却早已将那个凤仪宫里的昭禾咒骂了不下百遍，起初谢长仪跟自己提的时候自己还不怎么上心，如今看果然是一个有手段的，自打她进了宫，陛下去她那还不到两趟，就能将陛下迷惑的神魂颠倒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不差，凭着自己的这张脸，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
“臣妾这些天一直在小佛堂为陛下祈诵经，却在无意间听到一桩趣事，陛下要不要听听看？”
瞧着自己身边的女人一脸八卦的样子，燕九柯勉强的压下自己心中的厌烦感，她方才说什么，为自己祈福诵经？不论怎么说，这份心是好的……
燕九柯的脸色稍有缓和，淡淡的道：“嗯，你且说来听听。”
“臣妾在小佛堂都能听闻到一些传言，说是凤仪殿里的女君身边豢养了一群品貌不俗的少年郎做侍卫，曾经还有一个是她的相好呢，好像从路上就带在身上吧。”
燕九柯的双眼微微的一沉。
这话，像是正中了红心。燕九柯一直隐隐不悦的红心。他从前并未怎么在意天祈国女君与别人有私这件事，还一度大度的赏给她男宠，但那是从前。
不可否认的是，今日自己看到她看楚淮南那种懵懂含春的眼神时，心里的戾气几乎是要克制不住。
本来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自己要的只是昭禾而已，可是现如今看着这个在自己身边一脸挑拨是非的女人，他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无边的厌恶感。
他不喜欢。
也不喜欢那个天祈国的女君又其他的男人。
身后跟着的卓公公也是心中一惊，眼瞅着陛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可是这位不怕死的娘娘还没有停下话的意思，只恨不得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传闻一个个全部说干净与燕九柯听。
别说是一些宫人不知道在哪嚼的舌根了，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说给陛下听，自己的媳妇出墙，龙脸往哪放呢。
“住嘴！”
燕九柯最终还是没忍住，冷冷的呵斥出声，这声冷叱将谢长月吓住，她无声的瘪瘪嘴，一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样子。
“如今这宫中，就连小佛堂都不清静了吗？这话是谁说的？”
单单是听到这冷若冰霜的语气，谢长月身后的奴才就哗啦啦的跪倒了一片，谢长月还傻站在原地，燕九柯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发落道：“将谢氏身边的宫人，仗五十。”
谢长月打了一个寒颤，迟钝的后怕了起来。可是燕九柯并没有放过她，再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谢长月，越看越是碍眼，“降谢氏为妃，褫其封号，无事不准来议政殿。”
谢长月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如坠寒窟，她苦心孤诣经营的这一切，完了。
一朝由贵妃降为妃子，只能是向花公共里的众人昭示着，她不受宠了……
“陛下！”
谢长月连忙跪下，还想再求些什么，可是却被燕九柯无情的从身边略过，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
“昭禾！贱人！你给我出来！”
这日雨方停了片刻，满室都是敷姜要摆动的桂花香，在这一片桂花香甜的气息中，昭禾才要入睡，殿外就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叫喊声。但是听那声音，就像是带着无边的恨意。
昭禾很是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些个人，就是喜欢打扰她，半点空闲都不施舍给她。
“去看看，是谁这么好的兴致。”
跑到她的宫门前叫骂，可不是好兴致吗。
敷姜出去，不大会就带来了那张让昭禾无比熟悉的脸，昭禾现在看她觉得有些别扭，太像是自己在照镜子了。
“贱人，你放开我！”
敷姜缚着谢长月的双手，谢长月挣脱不开，只能气急败坏的骂道，敷姜无声的向上翻了一个白眼，“怎么，你只会骂这一句吗？”
随行的宫女跟着一个个吓得说不出话来，嫔妃里日常互相挤兑冷言冷语的看多了，没看过像这两位主子上来就开打开骂的。昭禾身份特殊，虽无封号，却又是个凌驾于诸位嫔妃之上让人敬畏的存在，她亲自让人抓了人，旁人也不敢提出异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谢长月还在激烈的叫嚣着，言辞甚是粗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