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话的人一脸狼狈,显然也是急匆匆的刚才战场上脱身下来,在这里的人似乎都将君乐当作了唯一的希望,前来禀报的那个人道:“回大人的话,现在城墙上只有洛公子在带人抵抗着,兄弟们…....兄弟们都快不行了!”
这个时候就再也顾不得吃东西了,君乐将碗筷重重的放下,短短几天的驻守,着这些原本养在京都中纸醉金迷的世家公子们都变得坚强稳重起来,如果说大家一开始听到敌人进攻的消息后都是慌张,那么现在,只有同仇敌忾的决心。
“我还是那句话,害怕打仗害怕流血牺牲的就趁现在,城墙还没被攻破之前赶紧逃命去吧,剩下的人,不怕死的,就跟我去支援。”
昭禾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君乐的话喊完之后,昭禾只听到一声齐齐的震耳欲聋的好字,没有一个人想要临阵脱逃,那一刻,昭禾忽然就理解了什么是军心。
军心所在,此战必胜!
昭禾随着众人一起登上了城墙,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西漠的大军的确摆在了城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像是一片乌云一般,只是大家站在城墙上只能听到对面紧张的战鼓声音,似乎是一时间并没有开战攻上来的意思。
昭禾随着君乐登上城墙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城墙上立着的那个白衣小公子,不知道是连续第几晚没有休息好了,洛子荀的脸色是一片憔悴的惨白,一向面如冠玉的他,唇上也冒出淡淡的青色,此刻修长的身姿就笔直的站在城墙上,一手挽弓一手拉箭,眼睛紧张的盯着某一处,似乎是在瞄准些什么。
昭禾等人刚刚站在了城墙上,就瞧见洛子荀拉着弓箭的手忽然松开,那箭便因为玹的反弹笔直的飞了出去,一声呼啸过后,城下西凉军队的旗杆便应声而断,昭禾身后跟着的众人齐齐的欢呼出声,仿佛因为这一箭大大的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墙下也鼓声愈发的急促了起来,从大军冲轻装快马的冲出了一个浑身玄甲的战士,他轻挑的向城墙上望了望,令人意外的是,他很快就随着昭禾这边的兵士一起叫好,而且这叫的声音还挺大。
“城墙上的小郎君,你这箭法不错啊,跟谁学的?”
昭禾咂舌,人间这奇葩还真是处处有,唯独这一株,瞧着很是特殊,自己的战旗被一箭射倒。竟然自己不觉得丢人,还能出列跟敌人闲聊,君乐连忙悄声为她介绍道:“喏,你瞧见的这位就是西漠的主将,此次御驾出征的新帝了。”
素闻这位新帝行事素来是个不靠谱的,但是——能踏着自己兄弟的热血登上这皇位,有几个是不厉害的,这怕这位主帅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难缠角色罢了。
昭禾一时间为洛子荀捏了一把冷汗,一时间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自己脑子里回旋着。
既然是敌军的主心骨,干脆一箭暗杀了他得了,省的在这为祸苍生?
就在昭禾蠢蠢欲动忍不住这样做的时候,那城墙下看起来十分得瑟的年轻将领有道:“你说你又这么一伸好本事,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与我做对呢,你来瞧瞧,我手上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戒备了起来,因为在这几天交手的时候,多半是对这位西漠的新帝有了一些了解,此人无比的艰险狡诈。即便是智谋无双的洛子荀和有着丰厚作战经验的君乐了,也几次三番的在他的手上吃亏,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人防备,生怕他在出什么阴险的招式,而就在此刻,他手中拿出来一方明晃晃的契约书,上面印着朱红的燕国的国鉴,似乎是两国来往的契约书之类的。
“你们燕国皇帝已经答应了朕,将你们江北地区的城池尽数奉上,尔等不要不识时务,还不快快打开城门,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契约书上一抹殷红的印鉴别样的刺目,人人都认得这是属于燕国特有的标志,原本众志成城的军心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击溃,不少人已经乱了阵脚,“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在这苦守,原来早就被人抛弃了?”
“我们是不是已经成了弃子了?”
“我们要一个说法!”
“对,给我们一个说法!”
洛子荀的双眼从始至终都牢牢的盯着那人手上还在挥舞的契约书,察觉到自己身后的众人已经乱了阵脚,不禁冷笑道:“几句挑拨之言你们就信以为真了?我不妨告诉大家,只要有家父在朝中一天,我就敢保证,朝廷绝对不会放弃你们,放弃江北!”
洛子荀的话让众人重新找到了主心骨,都勉强的稳下心神来,此刻那城墙下忽然又传来刺耳的笑声,“你父亲?你父亲是不是姓洛,是在朝中领了一个丞相的职位啊。”
洛子荀的表情忽然有所变化,昭禾知道,他这是在担心洛丞相,按照两人的约定,救援的大军应该早就到了才是,而到如今还没有到,很有可能是洛家已经出事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朕知道些什么——”城墙下的人慢慢的拽住优哉游哉踏着步子的马,眼含调侃道:“其实朕本来不想这么刺激你的,毕竟,你也算是个人才,可是就在昨日,你们燕国的新帝登基,朕派去朝贺的使者说,你们洛家满门被斩呢,哦,对了,一同出事的还有定北侯府,不知道定北侯府的小姐是不是也在这人群里面呢?”
语毕,他玩味一笑,昭禾不由的心惊,他这一副不经意的话却透露出了太多的消息,先是告诉大家是弃子,让的大家明白自己在做无谓的挣扎,援兵,永远也不会到,而后再紧跟着告诉大家自己一直信奉的领导者已经沦为逆贼,很多人都被说动,原本心中的不坚定逐渐的扩大。
他更是给了大家一个放弃的,直截了当的理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