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禾被单独带进一件房间。
这房间里只有胡大夫,李安和她三个人。
胡大夫面色严峻,看着昭禾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难题一般。
“丫头,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了。”
昭禾连忙坐直了身子,表示自己的态度,胡大夫看着她道。
“眼下是有办法恢复你的容貌,可这次行刀后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你愿不愿意试试?”
行刀?不错。
胡大夫和李安就是准备用刀子一一将昭禾脸上的腐肉割掉,再配上有焕荣奇效的焕容草,方能治好昭禾。
“愿意。”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信任师父,也信任李安,就算最后真的无法恢复或者变得更丑,那也是天意。
胡大夫皱了皱眉头,又忍不住提醒道:“行刀的过程,特别的疼痛,你要想仔细些……”
一想到自己徒弟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胡大夫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师父,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
昭禾望着自己师父,她眼神清澈而坚定,透着一股子信任。
就算是痛死在刀下,她也要拼命一博。
胡大夫还想再说点什么,李安清润的嗓音不急不缓的响起。
“师叔,既然昭禾已经拿定主意了,我们也无需再劝,开始吧。”
胡大夫轻轻叹了口气,将那碗早已准备好的乌黑药汁端在昭禾面前。
这玩意虽然没有千金不换的焕容草金贵,却也是好些银子一株,熬吧熬吧就剩这么点了。
昭禾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时却觉得自己脑袋中好像昏昏沉沉的。
这莫非是这药的副作用?
李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这碗药是为了减轻你的疼痛,睡吧,你会好受些。”
昭禾在人温柔的催哄下,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昏睡过去的最后一眼,是李安已经摸出刀子向她走来的样子,那长长的刀刃上一抹寒锋,看的人心惊胆战。
君乐和墨池守在房间外,君乐侧耳听了良久,紧闭的厢房门没有透露出一点动静,她愤愤道。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里面做什么,搞的神神秘秘。”
墨池看着君乐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心情与她拌嘴,只坐在石桌前默默的等候。
他家主子因为一些事情暂时脱不了身,特别三令五申的嘱咐了她,一定要看到昭禾平安痊愈了再回去向他复命。
望着胡宅上空湛蓝的天空和漂浮在其中的几朵云彩,墨池由衷的希望房间里的小姑娘能早点痊愈。
本来是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偏偏生出这些个波折来。
此刻的谢府,却是热闹极了。
谢长仪原本自功名宴一事之后就一副怏怏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又不知是听了谁的谣言,竟在当天夜里,寻了短见。
这件事火速让长公主按了下来,深夜,宫中的御医被人从后门悄悄的带回了府中。
“我的长仪啊,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想不开!”
长公主伏在昏迷不醒的谢长仪身边,字字泣血,一向保养甚好的仪容仿佛也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珠儿领着太医进来,长公主被人搀扶着移到了一边。
她还在不停的抽泣着,自从她下嫁了谢府,不论是官场还是私交都是她一个人操劳着,当初看上神仙一般的谢侯爷,下嫁之后才发现,这人真是个神仙脾气。
朝堂应酬一应不参加不说,连诺大的谢府都全部扔给她管理。
如今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儿病了,他也可以冷心到看都不来看一眼。
太医请了脉,步行到哭的正悲切的长公主前面,作揖道。
“殿下无须太过忧心,小姐被发现的早,眼下已无大碍。”
长公主拿帕子抹眼泪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质问。
“已无大碍?既然已无大碍,我的长仪为什么还不醒?!”
最后一句话语气不过稍稍重了些,便吓得太医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回道。
“回殿下,小姐的病根不在身,在心啊,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长公主愣了愣,眼泪又不受控制的砸了下来,太医的意思是谢长仪执意寻死,所以即便是被救回来了,也迟迟不肯苏醒。
“我这命苦的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本宫该如何,该如何?”
太医连忙回答道:“长公主只需日夜陪伴,多说一些小姐感兴趣的事,耐心开导……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希望不大,谁也不敢保证。
长公主愣了愣,她正在极力的想法子。自有懂事的丫鬟领着太医退下。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一脸紧张坐在谢长仪床榻前的长公主,一脸无所谓的谢长月,和躺在床上生气不知的谢长仪。
谢长月撇了撇嘴。
她哪里知道谢长仪这么禁不住打击,不过就是些关于她亲事的闲言碎语,竟然扛不住上吊了。
思及此谢长月阴毒的双眼中划过一抹不甘。
最恼人的是谢长仪竟然没死成,又被丫鬟救了回来。
长公主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谢长月眼中的阴狠。
谢长仪,你为什么不死。
你死了,我就是谢家唯一的小姐。
届时就算有嫡庶之分,也没有人再敢小看她。
“母亲不要太伤心。”谢长月忽然开口,她执起帕子,假模假样的按了按眼角,又继续道。
“我看姐姐的样子……怕是,怕是凶多吉少,母亲又何苦圈着姐姐不让她离开,眼下当紧的是将姐姐的……”
后事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长公主已经腾的站起身,啪啪的给了谢长月两巴掌。
“呸,不要脸的下贱胚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长公主此时已经接近歇斯底里,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面前捂着脸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谢长月。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肖像我长仪的东西?就算长仪没了!你也别指望着自己嫁给燕九柯,我一定让你给我的长仪陪葬!”
谢长月被训斥的脸色血红,正不知如何应对间,忽然看到床榻上谢长仪的手指好像动了动。(未完待续)